个女人的话,最终落了个抄家身死的下场,“女儿见过父亲。”罗轻容深深拜了下去,眼泪却止不住落了下来。
“快起来,你身子可好些了?”当年办完妻子的丧事回辽东时,他心里最愧对的就是这个女儿,高氏留给他的唯一骨血,几年不见,她已经出落成了个大姑娘,如一株水仙一样盈盈立于自己眼前,罗远鹏不由想起妻子的模样,高氏是他自己求娶的妻室,也是他最终能越过更得罗老夫人欢心的罗远鹄得到武安侯爵位的一大助力,想到高氏,他语气又放软了几分,“真是长大了,咱们先去给你祖母请安,”说着情不自禁的牵了罗轻容的手向清泰院走去。
丈夫还是头一次忘了自己,张兰心里一酸,旋即又淡淡一笑,她不相信古人这种盲婚哑嫁下有多深的感情,何况罗远鹏又常年在外,听说跟他的前妻更是聚少离多,当然,他对女儿好也不是坏事,说明这个男人还是有人情味儿的。
这个叫罗轻容的“嫡女”大概八-九岁左右,可完全不像张兰见过的那些任事不懂的女孩子,除了个子小些,身体还没长开,但挺直的脊背和从容的步态没有一点儿孩儿气,浅绿浅裙将小小的身躯衬得如同一竿翠竹,让张兰不由暗暗惊心,难道这就是“大家闺秀”?可罗素绢怎么从来没有给过自己这种感觉?
感觉到似乎有一道目光注视着自己,罗轻容不由自主的挺直的后背,被父亲握着的手不安的动了动,她知道,这是张兰在打量她,刚才她刻意不去看那个女人,也没有主动去给她行礼,既然父亲忘记了,自己年纪小,偶有“失礼”也不为过,想到自己最后那几年的日子,她心里有些发抖,根本不愿意再一次面对继母,但罗轻容心里清楚,该来的总会来的,片刻之后的清泰院,她依然是要认下这个母亲的。
“奴婢见过侯爷,”李嬷嬷一看到罗远鹏一行进院子,急忙迎了过来,“老夫人天不亮就起身了,一直等着呢~”
“母亲身体可好?”罗远鹏与嫡母并不亲近,想到以后又要与这位母亲朝夕相处,心里便有几分烦躁。
“多亏有二姑娘日日陪着,虽说比往年清减了,但精神还好,”李嬷嬷跟了罗老夫人一辈子,怎会不知道这对母子的心绪?
“快进来吧,”罗老夫人一听到门外的说话声,便扬声招唤,“快来我看看~”
“母亲,”罗远鹏看着满脸老态的罗老夫人,喉头一哽,倒头跪下,“儿子不孝~”他的生母钱姨娘早早离世,如今看到嫡母憔悴成这个样子,罗远鹏心里满是酸涩,对罗老夫人的那些怨念似乎淡了许多。
“快起来,快起来,”自罗远鹏一进来,罗老夫人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罗远鹏与她的亲生长子罗远鸿长得太过相似,这也是她并不太愿见这个庶子的缘故,那酷似的眉眼就像一把刀扎在她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
罗远鹏怎么可能就么这随便起身?规规矩矩的给罗老夫人三叩首后才站起来道,“儿子一去三年,辛苦母亲了~”
“自家母子说什么辛苦,”罗老夫人叹了口气,“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咱们罗家世代给皇帝出力,也是你们的福气~”
“母亲,这是我在锦州新娶的夫人,张氏,”罗远鹏回头看向张兰,“让她给您磕头~”
自进了正堂,张兰就在小心的打量自己这位婆婆,她一身靛青团花褙子,头上苍白的发髻上只用几只长簪绾发,此刻正注视着自己,可眼神却没有多少精神,果然像肖山所说,熬一天算一天罢了。
自古婆媳就是天敌,好在她这个婆婆不是亲生的,而且老公与她也不亲近,所以张兰看着干瘦枯黄的罗老夫人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孝顺什么的只要不缺她吃穿,找人服侍好就是了,远着些不起什么冲突,罗远鹏自然不会说自己什么,毕竟以后这个家自己才是真正的女主人。
“兰儿,”罗远鹏看张兰有些发愣脸不由一红,他虽然是庶出,但到底是世家子,在他的认知里,也知道世家最讲究的就是规矩,当然,他内心对这些嗤之以鼻,但也不得不承认妻子现在的表现多少有些失礼,“快过来给母亲见礼~”
“呃,”张兰上前一步,福身道,“媳妇张兰见过母亲,母亲身体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