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一忍!”那大人低喃着道:“陛下绝不会让公主在民间流落太久,我且回金陵回禀,再想法子带公主回金陵。”
“是。”那属下应了一声,道:“只是还需万全之策,否则反而害了公主,晋阳城离洛阳太近了,而且,这里兵防很重,只怕不光是为防着公主,也是在钓着金陵的反应,一不小心就成为瓮中之鳖。”
那大人点头,道:“你们继续盯着这里,莫要叫公主有危险。”
“是。”那两属下应了一声,又悄无声息的散了。
那大人收拾行装,夜间就偷偷的离开了晋阳城。寻了七年,才找到公主真正的安身之地。若不早日回禀,怎么向陛下交代?!
王谦在一个破落的小酒馆里找到了冯恭,他身上几乎全是酒味,如一瘫烂泥醉倒在角落里,缩着身子,胡子拉碴,苍老又可怜,蓬乱的头发,如同乞丐。
酒馆老板在那骂骂咧咧,时不时的还踢两脚,然而冯恭却无半点反应。
王谦走了过去,将冯恭给翻了过来,看他这副人世不醒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当下结清了酒钱,将他扛了起来,回去了。
他也是颇为无奈,总不能与一个醉鬼较真。
好不容易将他搬回了宅院,将他放在卧室中,盖上了被角。然而,冯璋却一直在苦读,似乎对冯恭没有半点在意之情。
王谦见他这样,叹了一口气,这个孩子在他面前毫无掩饰,只怕对冯恭是全无父子之情的,他更加忧虑了,这孩子的心理问题很大。他似乎只在意隔壁的人,那边无论是白天还是半夜,只要有一丁点动静,他能立即竖起耳朵。
那个丫头,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丫头,才是钥匙啊。既来了此世,成了钥匙,就容不得她了。
天道有其运转规则,从来没有例外,她既是例外,就绝对有她的使命。
冯璋心无旁鹜,一直在背书,背挺的极直,如同他胸中积压着一口气,直冲云霄,正因心中有极度渴望的东西,就奔着那个目标,死死的盯着了。
冯恭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虽睁开了眼皮,却浑浑噩噩的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究竟身在何方。
王谦看他这个样子,就有点生气,他眯着眼睛,不声不息的拎了水就往他头上淋了上去,眯着眼睛道:“清醒点了吗?!”
冯恭呆呆的转过头,竟是全无半分怒意。
王谦看他人竟浑噩成这样,叹道:“堂堂冯秀才,却成了这般模样,你可对得起你已逝的妻子与流落在外的儿子?!”
冯恭这才真正的回了神,眼圈慢慢的红了。
“一个秀才,连酒馆贩夫也可以对你辱骂脚踢,你就再捡不起昔日的丁点士气了吗?!”王谦道:“看看他是谁?!只怕你不知岁月无情,自己的儿子长到多大,都不记得,不认得了吧?!”
冯恭怔怔的看向冯璋,此时已是五更天气,冯璋正在院子中扎马步,小小的倔强的身影,挺直的背,却瘦弱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