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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证据,大哥,你的证据呢?”秦玉暖轻微的一笑,嘴角的弧度犹如蝶翼轻扇一般优雅,却狠狠地刺中了秦临风的神经。
“证据”二字已经将秦云妆和秦临风死死地箍住,让他们喘息不得,他们求助一般地看着窦青娥,关键的时候,他们还是祈冀着窦青娥能够拿主意。
窦青娥的脸色早就变了色,只是一直用她一贯的优雅端庄遮掩着,她轻轻踏着紫色云纹的绣花鞋,才近了一步,刚开口说了一句“老爷,”秦质便冷冷地哼了一身,侧过身子,只留下轮廓分明的侧面。
“父亲,父亲云妆有证据!”秦云妆突然拖住秦质的袖口道,“云妆记得,那张契约上的署名,与三妹妹订立契约的老板姓吴名慈仁,是新来京城做生意的,听说在江南是鼎鼎有名的,父亲可以去查证,就知道女儿没有说谎了。”
“吴慈仁?”秦质念着这个十分生疏的名字,侧头问着谢管家道,“京城里可有这号江南人物?”
谢管家常年往来于京城各大商号,处理太尉府的田亩田庄的收成,人脉宽泛,思忖了许久,才开口道:“说道江南来的商人,京城里只说有一位姓沈的老板,从未听过吴慈仁这个名号。”
“不可能,谢管家,你好好想想,我记得那契约上提到了江南的金蝶绣庄,说是那位吴老板手下的产业。”秦云妆急得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大姑娘,那金蝶绣庄是巴陵城镇远候侯府名下的,从未听说过转给了外人。”谢管家又一句话骤然将秦云妆心中的小火苗浇灭了,她眼巴巴地看着秦质,一时慌了神,只是反反复复地说:“父亲,你相信我,你相信我。”
可秦质心中却早有论断:“哼,你母亲喜欢无事生非,如今你也恐内宅不乱了吗?”
“父亲,妹妹不是这样的人。”秦临风急着出来维护秦云妆。
“大哥这样说,就是说玉暖从中使诈了吗?”秦玉暖低着头,看起来有几分委屈,话语里更是带着丝丝哭腔,“玉暖自己院子里的丫鬟死了,玉暖本来就不好受,可从头到尾,大哥和大姐姐都在说玉暖如何狠毒,如何阳奉阴违,私下行商,如今,却是说大姐姐被陷害,父亲,从您一开始回来到现在,玉暖受了多少委屈,每次都是这样被平白冤枉,父亲,玉暖虽然身份低微,可断然不能受这样的委屈啊。”
伴随着晶莹的泪珠从秦玉暖雪犹若白雪的脸颊上滑落而下,秦玉暖那一字字一句句愈发催人泪下,这是秦玉暖第一次在秦质面前落泪,她深知眼泪在秦质这样古板守旧的人面前素来是没有什么作用的,可如今,却犹如催化剂一样将秦质那颗大男子主义和已经被愤怒填满的心嫉妒膨胀起来,只需要轻轻一碰,就会像火山喷发一样倾泻而出。
如今,只需要一个引子。
这是,假山那头查看听荷尸体的家丁派了管事的来报,说在听荷的手里找到了一颗来历不明的黑色珍珠,似乎是从哪件衣裳上被撕扯下来的,还带着一丝丝棉线的纤维。
秦临风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抬手遮掩住用小指甲盖大小浑圆的黑珍珠绣成的北斗七星腰带,他居然会如此粗心,一定是这小贱人在挣扎的时候拽落的,他的眼睛闪烁着迷离且深思的光,捉摸不定。
秦质余光恰好落在秦临风未遮全的腰带上,这条四指宽的湖绿色腰带秦质记得很清楚,是一年前秦临风及冠礼上他费尽心思替他准备的,他的儿子,及冠也应当比旁人要风光,要精致,这条腰带唤作北斗星辰,上头的七颗黑色珍珠都是从东秦的海边直接运来的,精挑细选,做工精致,是一等一的佳品,而如今……
“将你的袖子给我移开。”秦质这句话,是对秦临风说的,毫无感情,也毫无温度。
“父亲,”秦临风还想反驳,“其实找到了那丫鬟身上的黑珍珠的主人,未必能说明和那丫鬟的死有什么关系,也许,也许只是这听荷手脚不干净,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大哥的话有些奇怪。若真是听荷生了第三只手,这贼人偷了东西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藏起来或者销赃,哪里会有人笨到一直捏在手上?还有,”秦玉暖淡淡地撇过眸子,“大哥如今连父亲的话都敢忤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