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有多难,你不知道吗?”
素勒抿抿唇,心里软几分。
泰兰又愤然道,“承乾宫的董鄂妃现在气势多盛,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还特地留个得力丫头在你身边,明目张胆地安眼线,也太嚣张了!”说着看向素勒,“你还留下了!那个桑枝越是得体,才越是危险!你真以为董鄂妃会那么好心给你留个丫头使唤?指不定心里憋着什么坏水呢!你怎么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素勒眼神黯淡几分,半晌,却仍是笑笑没说话。
泰兰还要再说,忽然一顿,“不,不对,我都能想到的,你怎么可能想不到?”她猛地抬头,望着素勒,“那你为什么还留下那个宫女?明知道她是有目的而来,却还对她如此重用?”
素勒爱怜地给她敛了敛头发,却仍笑而不语。
泰兰急了,“到底为什么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多危险?皇上这阵子为了废后闹得厉害,听说还派人去请了白云观的国师来,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呢!你现在留一个承乾宫的人在身边,防不胜防啊!”
“也许……”素勒终于开了口,“她不一样呢?”
“什么?”泰兰几乎柳眉倒竖,“什么不一样?皇上不一样?还是皇贵妃不一样?这个节骨眼,你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
素勒不置可否,只道,“好了泰兰,我知道了。”她安慰地拍拍泰兰的肩膀,“放心。”
泰兰张张口,半晌,却又满腹话化成一声叹,“还是草原好。”
素勒抿唇,“回不去的,就别想了。”又道,“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是别往我这跑,省得连累你。记得跟淑惠妃说,也别让她来——”
“她才不会来呢!”泰兰的语气十分不满,“淑惠妃可比你识时务多了。”
素勒轻笑一声,“你呀,怎么在宫里这么久,还是这么个脾气。”沉吟下,低声道,“她也是不得已。我不能好好保护她……”
“保护好你自己。”泰兰用力握住素勒的手,“素勒,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无论什么时候用得到我,一定告诉我!”
素勒一怔,忽然垂眸道,“你不该进宫来。”
泰兰却笑道,“本来我也一直后悔自己太冲动。可是——”她说,“可是,如果我最好的朋友在遭受苦难,而我却只能远远看着干着急,你知道,这会比后悔更让我难受。”
“你这性子,和皇上还真像。”素勒轻叹一声,“都执拗,犟脾气。难和人好好相处,可一旦认可了这个人,就死心眼地对人家好。”
泰兰撇嘴,“别拿我跟他比!我最喜欢你,他呢?偏喜欢那个狐媚的——”
素勒阻住她的话,眼神警告她,“隔墙有耳,不要乱说话。”
泰兰“哼”一声,倒也没再多说。良久,却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我是不是惹你伤心了?”
“什么?”素勒愣住,“伤心?”
泰兰一脸愧疚,“对不起,我一见到你就得意忘形。皇上表哥对你不好,不喜欢你,是因为他不知道你的好。素勒,你说他和我像,我那么喜欢你,他要是跟你熟了,一定也会喜欢你的!”
素勒脸色僵了一下,顿时明白泰兰在说什么。她犹豫一下,却皱眉道,“为什么要伤心?他是皇上,自然想宠爱谁就宠爱谁。”话虽这样说,素勒心里还是疙瘩了一下。她虽然和皇帝形同陌路,屡次被责难,但终究这个男人是她这辈子的丈夫,是第一个让她毫无保留裸裎相待的人。她本想做个好妻子,做个好皇后,可是事到如今,竟然一想到皇上,心里就生出不适来。尤其一想到成婚那日的椒房之喜,她就浑身不自在。
便在这一刻,素勒脑海里忽然闪过桑枝。病中那晚,她依偎在桑枝怀里,竟是那样的安心舒适。素勒抬头,望向远远站在大殿门外根本看不见的桑枝,心中生出晦暗难明的复杂情绪来——桑枝,董鄂妃到底要你做什么?而你,会怎么做?
她亲自送泰兰到门口,一转头就看见不远处走廊里的桑枝。
身着宫女冬衣的桑枝,望着层层叠叠的宫殿眉头紧锁,却还是找不出什么明显的线索来。她正懊恼,一抬头,却看见素勒安静地站在门口,默默地望着她。桑枝莫名心里一咯噔,两人距离有点远,她看不清素勒的表情。只是在这坤宁宫门口,素勒的身子看起来有点单薄。桑枝抿唇,敛住情绪,朝她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