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浑身酒气,拎着两个大提包回到家中,我的父母早已经把一盘盘饺子摆在了桌上。我爸看见我就喊:“哎,我说(这是我爸对我妈的爱称),你看让我猜着了吧,咱家孩子长大啦,给咱俩买了这么多东西!”
我妈惊喜地从厨房走出来,顺手把围裙摘掉。她慈爱地摩挲着我的头:“胖了,你又胖了!”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抱怨说:“别人父母都说孩子上大学饿瘦了,而且我确实也瘦了,你还说我胖了!”
听了这话,我妈略显尴尬地又走到我身旁,再次摩挲着我的脑袋,慈爱地说:“瘦了,瘦了,裤子和羽绒服都瘦了。”
我爸翻腾了我的一个包,拿出一件夹克,自己试了试,自言自语地说:“有点小,款式还行,但这颜色有点儿嫩。”
“爸,那里全是我带回来要洗的脏衣服,你别翻了!”我实话实说。
我爸失望地坐在我身旁,我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盒从火车上买的烟:“爸,我给你买了盒好烟!”
我爸接过去看了看:石林!(4块钱一盒)又失望地扔在沙发上。我心里也暗暗责怪自己。其实我借了绿帽500块钱,就是想给家里买点东西的,可全被我花在陈思家里了,我对我妈说:“妈,我给你买了盒牙膏,小黑人儿的,倍儿好用,你等着,我给你取去啊!”
我拉开另外一只包,里边的东西让我眼花缭乱:一大包酱菜,小蓝“春不老”,还有一个盒子,里边装了闪闪发亮的俩铁球,包里还有一些补品、化妆品,还有两小瓶茅台。我顿时就晕菜了,坏了,拎错包了,不对呀,我的洗漱用品也在里边,还有我的一些书也在。我突然意识到,这些都是陈思的杰作。
我把东西翻出来放在茶几上,我爸妈高兴得合不拢嘴,一件一件拿在手里翻看,我爸右手托着俩大铁球转来转去,这东西竟然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响声。我爸兴奋地夸我:“我这傻儿子还会整惊喜了啊!”
我无奈地摇摇头说:“咱吃饭吧,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在火车上差点被人当成挂历给卖了,幸亏我长得砢碜!”说着,我夹起一个饺子,“老天爷啊,又是速冻饺子啊?你俩知道我今天回来就不能整点好吃的?”
我妈一边往脸上涂化妆品,一边说:“排骨,鱼,肘子,虾都给你洗干净了,就在厨房呢,你去做吧!”
于是我麻利地围上围裙下了厨房。
在这儿有必要说说我做饭的背景:自打我爸和我妈结婚,两人就因为做饭的事情吵过无数次,其热闹程度仅次于二战。我爸主张:君子远庖厨!我妈奉行:油烟熏黄脸!
反正我从小的感觉就是饿,面黄肌瘦的我偶尔到别人家吃顿饱饭都能幸福得哭出声。
整天吃泡面、快餐、盖饭、速冻水饺我都快疯了,不过我爸妈做的饭确实难吃,还不如买的。
就拿包饺子来说:和面,我妈每次都和稀了,夏天邻居家小孩都盼着我家包饺子,好来我家要块儿面团去粘知了。我爸更别提,他和的面贼拉硬,一次不小心,面团从案板上掉下来愣是把我爸的脚砸肿了,差点住院。
后来,大概是小学六年级,有一次我实在饿急眼了就自己去厨房胡乱弄几口,我父母一看,嗯?这是个小天才呀,值得培养!
于是,我在家里就担当起了大厨的职务!我父母都比较白净,我小时候也很白净,老下厨房,长大了愣是给熏得脸色发黑。
我的手艺也在摸索中日臻完美!
家里招待客人,我父母在客厅陪人谈笑风生,我在厨房忙前跑后,客人们很奇怪,当然也会对我的作品赞不绝口,我父母脸上也会露出欣慰的笑容,请客就更频繁了!
反正我毫不客气地说,满汉全席我整不出来,但应付家常菜是绰绰有余。严格算起来家里做饭我父母只负责三分之一的工作量:
我做,大家吃,我洗盘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