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懊恼起来,恨不得登时就从哪里变出一顶帷帽来才好。
叶葵瞧得有趣,打趣道:“瞧都被瞧过了,现在就算有我也不戴。”
“二小姐……”燕草嘟哝着,一跺脚去给她铺床去了。
虽然只是借了人家的屋子住一夜而已,但这些被褥自然都是要换过才能用的。也多亏了燕草,从庄子出来的时候生怕叶葵会冷,特地将棉被也给带上了,如今正巧派上了用场。
屋外声音渐止,可没过一会,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叶葵屏息而听,听出那是往外边去的声音。
方才只远远看了一眼,天黑不清,她只隐隐绰绰看出几个人影,人数应该在五六人左右。
但是听听这出去的脚步声,人似乎也不少。
看来那三十两一间的屋子多半只是为了容纳某一人罢了。
这人会是方才出声的人吗?
叶葵从竹筐里捡了只梨子把玩着,心思有些恍惚起来。
那个声音究竟在哪里听到过……
她的记性不差,虽然没有过目不忘,但见过的人或事物若非经年绝不可能马上忘记。
所以这就说明那个声音她的确听到过,但是对人应当极不熟悉。
啊——
叶葵低低惊呼一声,想起了一件事。
当日她跟在裴长歌身侧去了公主府的时候,曾听过这个声音!
她终于想起来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叫容梵。
裴长歌说过是荣国公的庶子,但自小聪慧,能力远在他的世子兄长之上。只可惜,到底输在了出身上。想到出身,叶葵不由得隐隐庆幸起来。从她回到叶家的那一刻,她就在想,若是她跟叶殊是庶出的,那么这一切的一切就都完全不一样了。
就算萧云娘活着,且备受叶崇文宠爱也罢。
他们姐弟两在那偌大的叶府里,依然只是庶出的孩子。
嫡庶有别。
若非如此。她怎能肆无忌惮地掌掴同为小姐的叶明宛。
刚刚进府毫无根基的她所依仗的不过就是一个“嫡”字!
吃人的封建社会,等级森严。出身这种事说起来还真是顶顶重要的。
但是容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头戴帷帽,显然是不想让人看到他们的脸。留下踪迹。再有,如果那群人之中他不是主子的话……
叶葵突然不敢继续想下去,若是这样一群人里,容梵充当的只是个下人角色的话,那么他的主子会是谁?就算他只是荣国公庶出的儿子。但是他到底是荣国公的血脉,是国公府里的少爷!
她是猛地抬起头,将梨子丢回竹筐里,吩咐道:“吩咐下去,今夜只管睡觉,谁也不准随意走动。天一亮,我们就起身离开。”
绿枝应声去了,燕草却有些迷糊。不明白叶葵为什么突然说出这么强硬的话。
原本大家就都累了一整天,定然是要好好休息的,二小姐为什么还要特意吩咐一遍?
但她的脑子向来转得不快,想了想又不去理会了,只帮着叶葵脱了袄子。伺候她上床盖好了被子。
叶葵心思纷杂,唯恐自己撞见了什么不该撞见的人或事。有些失眠。
再看一旁的绿枝跟燕草都已经闭紧了眼睛,沉沉睡去,她只好翻了个身面向外,背朝里死死闭上了眼睛。
这件事要不要说给三叔或者裴长歌听?
然而这个念头才一冒出来,就被叶葵自己给否定了。
多说多错,不说不错。
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便最好装着。牵扯得越多就越不容易脱身!她不过只是想要帮着叶殊在叶家立足,将那只手的账给算回来罢了,根本没有必要牵扯到那些她根本没有头绪的事情里去。
如今沈妈妈已经落马,就算没死恐怕也早就脱了层皮。
贺氏虽然厌憎沈妈妈,但多年来沈妈妈都是她的得力助手,乍然断了一只“臂膀”,恐怕贺氏午夜梦回之际也是会疼的吧!
这般想着,叶葵心里又舒坦了些,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终于有了睡意。
天边刚冒出一条白线的时候,叶葵便醒了。
将依旧在沉睡的燕草跟绿枝唤醒,不理会两个丫头的手忙脚乱,她兀自穿戴梳头妥当,粗粗盥洗一番,她推开门道:“去看看人都起来了没,我们马上回城。”
燕草跟绿枝都心有疑窦,觉得她有些古怪,却还是依言去叫人。
因为叶葵夜里特意吩咐过,倒是没多久,众人就准备妥当了。
叶葵立在池婆身侧,道:“老王,马可好了?”
车夫老王匆匆从院子外探进来半个身子,道:“好了好了。”
“嗯,走吧。”叶葵大步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