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茶盅递到贺氏手中,贺氏坐起身喝了一口,霍然变了脸色,一下子将整杯茶泼到了叶葵的身上,怒斥:“这么烫,你是想烫死我不成?你个逆女!”
叶葵神色不变,丝毫没有恼意,“那我给母亲再沏一杯温的便是。”
伏低做小。
贺氏心中畅快,盯着她身前那块茶渍,简直想要开怀大笑。
叶葵转身而去,重新沏了茶回来。
脚步声极轻,一点一点靠近。
突然,她一个踉跄,被自己的裙子绊了一下,手中的茶盏霍地冲着贺氏飞去。
滚烫的茶水泼了贺氏一脸,她登时杀猪般地尖叫起来。
方才那杯不过是温茶罢了,这一杯可是实打实的滚烫!
被泼红了脸不说,茶盏又直直撞到了床里头的板壁反弹回来重重砸在了她的额头上。
登时整个脑袋都疼了起来,耳畔“嗡嗡”作响。
叶葵佯作惊惶,急忙上前,一边喊人来,“翡翠……玛瑙……”
外头立刻响起了急切的脚步声,帘子被只素白的手撩起,进来两个人。
一个是面容憔悴的翡翠,另一个玛瑙却是身姿丰盈的花样少女。
听说是贺氏特意寻来笼络叶崇文的,只可惜赶上了孝期,一切就都成了空。
“呀!这是怎么了?”玛瑙惊呼一声,急忙拧了冰凉凉的帕子上前来给贺氏擦脸。
而翡翠的动作却是木愣中带着迟缓。
再愚蠢到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恐怕也有觉悟的一日吧。如今这样的翡翠,只怕早就熄了要抬姨娘的心思。
“滚开!”贺氏气得嘴都要歪了,指着叶葵厉声骂道,“你个小贱人!瞧我不去将事情告诉老爷,谋害嫡母,你好大的胆子!”
叶葵嗤笑,失手泼了母亲一杯茶如果就算是谋害的话,那恐怕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可见贺氏这一病,不单胆子小了,嘴巴上没门了,就连这脑子恐怕也是不大正常了。
然而谁知道,贺氏骂着骂着却忽然吐了一口血出来!
玛瑙的尖叫声几乎要撕裂人的耳朵,叶葵上前就去捂了她的嘴,回头冲着翡翠恶狠狠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大夫!”
贺氏卧床不起原不过就是心病而已,喝的那些药也不过就都是些静心宁神的东西,她好端端的怎会吐血?
若是这气急攻心便会吐血,杀人用气的不就好了!
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叶葵眼睛一跳,她是不是漏了什么东西?
最近外头忙乱,贺氏又是各种花样层出不穷,她只顾着同贺氏小打小闹着玩儿,是不是真的漏了什么?
贺氏的药都是她煎着的,所吃的喝的都曾经过她的手……
思量间,贺氏又是一口血吐出来,这口血已然带上了黑色的细碎血块!
叶葵眉头紧紧拧了起来,丢开玛瑙自己上前去查看,却被玛瑙狠狠推了一把。
像是母鸡护着鸡崽子一般,玛瑙那张宜喜宜嗔的俏脸上满是恐惧,一副就是叶葵要谋害贺氏的模样,“别……别过来……”
叶葵如他所愿停下了脚步,看了看贺氏又看了看玛瑙。
这件事不会是贺氏自己做的。
再傻,再迫不及待想要将她置于死地,贺氏也不会这般以身涉险。除非,她已经连叶昭都不顾了。
所以,这个玛瑙有问题!
陡然间,一切似乎都清晰了起来,可那条线才冒出个头,就被门外冲进来的一群人给打断了。
叶昭一脸不敢置信,直直朝着贺氏扑过去,哭天喊地地喊起娘来。同他一同来的还有叶明珠、叶明乐跟叶殊。
叶殊这些日子总算是沉稳了些,见状并没有失去理智,只是走近了叶葵悄声询问。可叶葵还没有说出一个字,那厢玛瑙已经厉声叫了起来:“是二小姐——她要谋害夫人——”
这话当然是假的!
可问题就出在先前贺氏责骂叶葵时说的那几句话。
她当时声音喊得极大,守在屋外的几个丫鬟婆子可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时间,叶葵已是百口莫辩。
叶昭更是抱着贺氏痛哭不止,闻言扭头就质问起叶葵来:“你为何要这般做……为何……”
叶葵心中冷然,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张巨大而缜密的网中。
而网的主人,那只巨大的蜘蛛却还不知在何处。
叶殊蓦地紧紧抓住了她的手,抓得极紧,微微颤抖。
“别怕。”叶葵叹口气,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