狰狞中的秀气,秀气中的凌厉,矛盾得愈发叫人印象深刻。
“二小姐,九爷吩咐我在这候着您,稍后直接领您去长安巷。”秋年行了个礼,神情恭谨。
叶葵不由想起初见秋年的时候来,她烧得迷迷糊糊,赖着要同他们一道上凤城,秋年在遭了灾的鸿都以极快的速度寻回了马车跟干净的被褥。即便现在想来,她也不得不佩服秋年。
裴长歌身边几个人还真是都有些不同。
“秋年。”
略带雀跃的声自身后传来,叶葵一愣。
秦桑何时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怎的见了秋年,语气都变了?她情不自禁用探究的目光向着秦桑望去,只见她面若桃瓣,竟是人比花娇,羞怯怯犹如邻家少女。
这还是秦桑吗?
那个拔剑就能不管不顾直接将那两个戏子的手斩断的秦桑?
叶葵不由失笑,原来身边竟有这样一枚怀春少女……
这也就难怪秦桑在听到圣旨时候那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喜色了。若是她同裴长歌完婚,那么秦桑自然是要跟着她走的,到那时当然是时常能见到秋年。
这两人……叶葵笑了笑,若是能撮合到一块,似乎还真是不错。
“许久不见了,秦桑。”秋年淡淡打了个招呼。
叶葵看了两人一眼,开始抬脚往里走:“既如此那便先去看看燕草吧。”
秋年应是,在前头领路。
一打开房门,她才唤了声“燕草”,里头便直直冲过来个人影,哭着抱住了她,一边焦灼地道:“小姐,我终于见着您了小姐……”
叶葵不由心中一酸,道:“别哭别哭,我如今这不是来了吗?”
“可别哭了,再哭小姐都要被你惹哭了。”秦桑亦在一边劝慰,心中一边想,若是燕草知道叶葵为了她的事生生砍断了叶明烟一条胳膊,只怕就不是哭这般简单了,兴许会直接晕过去也说不准。
燕草抽泣着,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
秋年守在门口,将房门关上,让她们三个在里头说话。
“小姐,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着您了!”燕草一说话,又要哭,慌忙咬住下唇忍住了。
叶葵看得心疼,伸手去抚她似乎变得枯黄的发,轻声道:“如今都没事了。”
乱葬岗上重新扒拉出来的燕草,其实已算是死过一次了吧?叶葵这般想着,突然眼眶一热。若是没有裴长歌的人,燕草便真的是死定了……
幸好,此番实在是太幸运了!
燕草哭过,终于开始笑,欣喜地道:“奴婢那日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竟还有见到您的这一日。”说完,她忽然道,“小姐,救了我的那人便是小九哥吗?”
叶葵愣住。
这个久违的称呼说起来还是叶殊头一次开始唤的,一转眼的工夫,世事已成了如今的这幅模样。
“你认出来了?”叶葵好奇地问道。
燕草猛地点头,一叠声道:“奴婢一见到那张脸便认出来了!那颗痣,可叫人忘不了!”
“小九哥是说的九爷?”秦桑诧异地发问。
叶葵轻笑,解释道:“往后你便知道了。”
燕草亦笑,眼里隐隐有狡黠之色闪过,叶葵不由放心了些。不论那日发生了什么事,燕草定然有被吓到,任凭谁被强迫着上吊又被丢去乱葬岗,没去了半条命已算万幸。心里的伤口只能靠时间来治愈,所以燕草如今能保持这样的状态,她已足够庆幸。
“你如今在叶家已算死人,今后便也不必回叶家去了。”叶葵将之前便想好了的话细细说给她听,“我已同九爷说好,你如今便先住在这,今后要怎么办,一年后再说。”
燕草一边点头一边不解地问道:“为何要一年后?”
秦桑捂着嘴笑起来,“因为一年后,二小姐跟九爷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燕草惊讶地叫道,“这话的意思莫非是小姐要嫁给九爷?”
秦桑颔首,笑着道:“自然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如今你放心是住着便是,权当这也是二小姐的产业就是了!”
叶葵被她逗笑,拍了她一下,嗔道:“秋年就在外头呢,你是准备让他将这话都说给九爷听去?”
“二小姐放心,我不说。”隔着门突然传来了秋年稳稳的声音。
“哈哈哈……”秦桑跟燕草笑成了一团。
叶葵也跟着笑。
似乎真的已经有许久、许久未曾这样开怀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