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是吗?”贺氏却似乎并不领情,看着镜子里的叶明珠道,“你可好些日子除了晨昏定省外特地上我这来了,说吧,今日来是为了什么?”
叶明珠被她毫不留情面地戳破了心思,脸色不由有些讪讪然,道:“并无什么事。”
贺氏冷哼一声,道:“在我面前你还藏着掖着做什么,有事便说!”
“只是……只是想着母亲要筹备二姐的婚事,怕您累着了,特地来瞧瞧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不曾。”叶明珠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悠着,口中道。
贺氏显然不信,直截了当地道:“你是想着要看我如何坏了这事吧?”
被她养大的孩子,她还能不知叶明珠的性子?贺氏用一种极为不屑的眼神盯着叶明珠看了一会,才假意担心地道:“三丫头,这事母亲怕是也没法子了。皇上下了旨,咱们又还能如何?”
叶明珠急道:“可难道就这般便宜了她?”
“唉,不这般又能哪样?”贺氏怅然地道,似乎已是想遍了办法,却全无进展一般。
叶明珠眉眼间尽是藏不住的焦躁,道:“母亲,这可叫人如何甘心?!”
贺氏苦笑。“不甘心又能如何?总归是要甘心的。”
“女儿……女儿可真是放不下……”叶明珠讷讷道。
贺氏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轻轻抚摸着,声音亦放缓了道:“随她去吧,等忙完这一阵,我也该为你筹划一番了。你虽然并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可你自小便养在我身边,同亲生的孩子并没有区别。母亲定会为你择一门好亲事的。”
叶明珠乍然闻听此言,不由愣住。
等回过神,却是立刻便欣喜地笑了起来,道:“母亲说得可是真的?”
贺氏慈爱地笑着:“自然是真的。母亲还能诓你不成?”可是说完,她蓦地又道,“只是你的身份众人皆知。到底比不得葵丫头那般……这事自然也就……”
贺氏口中的话突然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母亲的意思是?”话说到这,叶明珠也终于觉察到了不对的地方。她先前被这天降般的消息给震住了,全然忘记了以贺氏的性子哪里会做对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何况贺氏的话说得好听,什么犹如亲生一般,可事实上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如何。她自己岂会不知?贺氏虽然对待家中庶出子女似乎都跟嫡出的一视同仁,可其实她分明是打从心眼里就瞧不起庶出的孩子。
所以如今她突然这般提起这般叫人心动的话,定然是有所目的。何况她又故意说了不容易的事,这事自然不会同她口中说的那般爽快。
果然不出她所料,贺氏抚着她的手,轻声道:“你是母亲的好女儿。怎会不懂母亲的意思?人常说女儿是做娘的贴身小棉袄,最是知心,如今你可不就是我的那件暖心小棉袄吗?”
叶明珠身子一僵。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贺氏简直就是在百般用好话蒙她!
可这越蒙,她似乎却越是清醒。
“母亲的意思是想让我去……”
“停!”叶明珠的话还未说完,便已经被贺氏给断然打断了。她松开了叶明珠的手,仍旧笑着道:“心知便可。不必说出来。你的婚事母亲会留意,只要你乖乖听话。事情想必很快就会有着落的。”
叶明珠骇然。
贺氏这是咬准了她一定会去做,所以才摆出这幅姿态来。
可事实上,她的确会去,不必深想,她就会去。贺氏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叶葵的婚事她其实并非不想动手脚,只是难以行动罢了。如今她的婚事又掌握在贺氏手中,贺氏便索性用了这样的理由来要挟她。
要想让她为自己择一门好亲事,便先将叶葵的事给想法子解决了。
可这样的事,她又哪里有什么能力能解决?
何况,叶葵又是那样的人,真出了差池,那人可是不会顾念一丝姐妹情分的!她不由想起狼蚁咬后的酸痛来,又想起了叶明烟缺失了的那只胳膊,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颤。
然而,贺氏笑眯眯地看着她,她只能咬着牙道:“母亲只管放心便是!女儿定然不会辜负母亲的期望!”
说完这句话,屋子里的气氛陡然间变得不同。叶明珠觉得自己再也呆不下去,告退而去。
人走后,梳着妇人头的翡翠打起帘子进来伺候贺氏,轻声问道:“夫人,这事本不需要三小姐,怎地……”
贺氏厉声打断了她的话,“你懂什么!她不过是用来吸引那臭丫头的注意用的,真的要成事若是靠她,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