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氏瞪着那扇门,不快地骂道:“什么东西,竟还敢在我面前摆谱了!”
而杨氏走出了门才想起自己今日原是来同贺氏商量今年的年货如何备的事,可如今人都走出了门哪里还有折回去的道理,她只得狠狠一跺脚便快步走了。
如今的叶家虽然是由贺氏主持着中馈,可她前头出过那许多事,若非先前她娘家嫂子从幽州来了,这中馈也没这么容易还给她。但还虽还了,可仍有一些事是交给杨氏做着的。只是贺氏有心刁难她,事事都要她先来同自己禀报了才肯放行。两人之间的梁子自然也就是越结越大。
贺氏赶走了杨氏后,又暗骂了几句,心里才总算是又舒服了点。只可惜,只要一想到叶葵,她便觉得心里像是有只猫爪在挠一般叫她难受。
温远的事过去了这么久,可叶昭跟她的关系却没有缓和多少。
有许多次,她都几乎忍不住要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了。可是瞒了这十几年,若是在这个时候告诉他未免太不值当,倒不如直接就瞒一辈子罢了。
但是长此以往,叶昭跟她之间的关系只会越来越差,终有一日再也无法弥补。而这一切,又都是叶葵的错!
她恨毒了叶葵,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间自己跟儿子,丝毫反抗的余地也没有。她也许多次都想要不管不顾直接将叶葵杀掉得了,可是她是叶家的夫人,她的儿子也是叶家的嫡子。所以她不能这么做。
之前她想要借用贺行之的事来毁掉叶葵的清誉,这样做的后果虽然会让叶家蒙羞,可到底是叶葵的错,指不定皇帝恼羞成怒还会直接下令将她诛杀了呢。但现在叶葵若是突然死了,那倒霉的可就是叶家了。
何况自打老祖宗离世后,这叶家接二连三地出事,外头的人到底是如何说叶家的,他们心里可都跟明镜似的。
温氏告诉她不必同叶葵斗了,只要她嫁出门后专心对付叶殊一个人便是了。可是她一想到自己脸上的伤,一想到儿子对自己的日渐冷漠,她便再也无法忍受。
但是,要怎么办呢……
贺氏想得焦头烂额,团团转悠。
天气越来越冷,众人窝在屋子里的时光便也愈发长久了。突然有一日,许久未曾出现在叶葵面前的春禧莫名来寻她。叶葵听着丫鬟的通报,虽疑惑却仍旧让人放行了。
春禧跟了叶渝后,倒像是真的就安生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现在突然这样过来找她,必定是有重要的事。
叶葵拿着只银制的小勺挖着烤好的甘薯肉,小口小口地吃着,一边静静想着心事。
春禧跟着领路的丫鬟进门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心里登时不是滋味起来。凭什么她可以这样坐着被人服侍,而自己却只能是个丫头。
人生从来都不是公平的,却仍旧有那么多人看不清现实。
春禧便是实打实地看不清。她一开始跟了叶渝,以为叶渝好歹是长子,将来多少也该有点出息才是。可她后来知道了庶子是没有资格继承家业的,颇懵了一段日子。再后来,她又想着叶渝念书认真,这往后多半也是能下场的。可谁知,叶崇文几个似乎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叶渝的前程。
倒是叶殊日日跟在叶崇文身边念书,显得极为不一般。
她虽然蜗居小院一角,可也知道这段日子发生在叶葵身上的事。她想了许久,终于醒悟过来若是当初自己没有被叶葵揭穿,仍旧以叶家二小姐的身份活着,怕是根本就活不到现在。她也终于知道了叶葵的手段有多厉害,跟当初在桃花村时的那个小叶子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所以当她发现了那件事的时候,她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来求叶葵。
只要求得了她保住自己,自己定然就能够活下去。
所以甫一见着面,春禧便一下跪了下去。
叶葵挖着甘薯的手便这样顿住了。先前在知道春禧来时,她便已经将除秦桑之外的人都给打发出去了,故而此刻春禧蓦地跪下,也根本就没有人来扶她。
秦桑只看了她两眼便又专心致志地烤起了甘薯来。
“你这是做什么?”叶葵放下吃了一半的甘薯,将勺子也丢到了一旁,拿起一块帕子擦了擦嘴角,漫不经心地问道。
春禧见状,心里一抽一抽地疼,嫉妒得发狂却也只能忍着,她憋了半响才终于道:“求你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