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眼色的,虽性子有些爱掐尖要强,在她这个掌家的二嫂跟前还是十分乖觉,并不仗着与老夫人沾亲带故的身份而在她跟前显摆。
是以郑氏日子过得一向舒心,不过她最得意的还不在此,不是她自夸,自个儿养出来的几个儿女,个顶个的优秀,大儿子年纪轻轻已是举人前途不可估量,二儿子志不在仕途,醉心于三水书画间,现今已颇有才名,小儿子年纪虽小,那股机灵劲却让人忽视不了,三个儿女更是感情融洽,放眼京里,比她几个儿女更加亲密的兄弟姐妹还真没见到。
素樱这话可谓是说到郑氏心坎上了,她一改回来时的疲惫,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又问:“府里可有别的事发生?”
“回太太,并无呢……”素樱的话刚落音,方嬷嬷便匆匆绕过了屏风,脸色有些凝重。
与之一块进来的还有郑嬷嬷。
“方嬷嬷不是回屋了么,怎的又过来了?”
“回夫人,老奴半路上遇到了郑嬷嬷,索性无事,便随她一道过来了。”
见她不直说,郑氏自然知道事情严重,遂对两丫鬟道:“我有些饿了,你们去小厨房叫做些吃食上来。”
素云与素樱也心知郑嬷嬷过来,定是与四姑娘有关,这两年四姑娘婚事一直不顺,太太和郑嬷嬷心急如焚,这类情形并不少见,两人并不多问,福身离开了。
关上了门窗,郑嬷嬷才道:“太太,今儿您不在,瑞郡王世子带着人来家里闹事,非要见姑娘,不然就硬闯后院。”
“什么?”郑氏险些没握稳手中的杯子,还是方嬷嬷眼疾手快,弯腰接过杯子放在一旁,郑嬷嬷继续道:“管家拦不住,催了几遍,姑娘怕他真闯进后院,只得前去应付,也不知瑞郡王世子到底是何意,见到了姑娘,反倒没说两句便走了。”
郑氏柳眉蹙起,想到素樱方才说今儿并无法生大事,便问,“这事还有谁知道?”
“管家已经严令不许外传,除了外院几个传话的家丁和姑娘屋里的人,别个都不清楚。”
方嬷嬷在一旁轻声道:“此事恐怕还得知会一声老夫人。”
这么大的事,郑氏当然知道绕不过自家婆婆,她眼神闪了闪,道:“待我了解来龙去脉,亲自去向母亲告罪。”说罢便眼神锐利的看向郑嬷嬷,“你且将今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一句话都不能漏。”
郑嬷嬷眼神一肃:“是,夫人。”
一炷香后,郑嬷嬷从郑氏院里出来,而屋里的郑氏也不复先前的愤怒,反倒很有些苦恼,拉了方嬷嬷问:“嬷嬷,若瑞郡王世子真有那意……”
“郡王妃素来端方,已帮着咱们姑娘相看,怕不会容许世子这般胡闹。”
“可郡王妃毕竟只这一个儿子,若真痴缠起来,怕是瑞郡王都挡不住,若不然那林家姑娘是如何被纳进门的?”
方嬷嬷也想起这些日子时常被众夫人太太拿来讨论的闲话,正是瑞郡王世子的风流韵事,也不由着急了起来,道:“那岂不是要在他胡闹起来之前将姑娘的婚事定下来?”
郑氏不由叹了口气:“我原是瞧中了张家次子,张大人虽是御医,可张家也是世代的书香之家,往上几代比咱们家也显赫些,不过如今没落了,跟咱们也算门当户对,谁也不高攀谁,张家家风也素来不错,这年轻人又聪敏好学,听闻身边也清静,并无那些莺莺燕燕。我思来想去,还是该给珞瑶配个书香之家的,正巧张夫人也有此意,本以为是天造地设,可谁知今日母亲在张老夫人跟前旁敲侧击,那张老夫人竟是隐隐透露出要将娘家侄女配给自家的打算。”
方嬷嬷也遗憾的道:“既如此,也勉强不来,只得另寻佳婿了。”
“可不是,我如今再是不敢了,那陈浩然的娘不过是个农妇,大字不识一个,同样能闹得咱们非退婚不可,这张老夫人见识广阔,到如今还把着管家权,不肯叫几个儿媳妇理事,若真将忤逆了她的非将珞瑶嫁进去,还指不定她日后怎么磋磨珞瑶呢。”
方嬷嬷叹道:“如老夫人这般温和宽容的婆婆,到底不好寻,光瞧了婆婆还不成,男子自个儿也得知上进有品格,便成了难上加难,还不知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十全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