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亮的眼睛充满了惊愕和不确定,直直盯着双至。
穆清莹看了看双至,又看看秦子绚,满是疑惑,但还是开口道,“看来秦公子是有话要与双至说,双至,我先回去了,晚些再来找你。”
花厅上,只剩下门外依旧僵立着的秦子绚,和低敛眼睫,唇边浅笑的双至了。
再见到他,双至突然知道当初心中的痛是怎么回事了,前生今世的面孔在眼前交错,融合在一起,即使知道秦子绚和记忆中的那人并不是同一个,只是相貌相似,但……那么熟悉的同样的痛还是让她几乎窒息。
汹涌卷袭而来的悲伤在她心里蔓延着,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说不出一句话。
他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眼底有受伤的怒意,“双至,这是什么意思?”
他修长白皙如玉的手指张开,是她让容兰给他送去的信。
她低着头,努力地让自己微笑,一次不行,便再来一次,直到她觉得自己能笑得从容,才抬起头,淡漠看着秦子绚,“秦公子看不明白么?我以为信上所说,已经足够清楚了。”
“为什么?”秦子绚眼睛发红,手中的信已经被他揉成一团。
双至轻声道,“没有为什么。”
“双至!”秦子绚痛苦地低吼,“你是不是因为那个巧儿?双至,我不是有心的,那日我从千灯湖回去,以为你生我的气,便喝多了酒,以为她是你,所以才……双至,我心里只有你,你知道的?”在来福家路上,容兰已将双至为何拒绝他提亲的事跟他说了,他真的忽略了那个巧儿的心机了。
分明是两个人,为何说的话却如此相似?双至自嘲地想着,她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将秦子绚和前世那位比较。
“所以你打算将巧儿赶出秦府吗?”双至淡声问。
秦子绚一时无语,良久才道,“双至,她有了我的骨肉……至少也要她把孩子生下来。”
她轻笑,“然后呢,你再纳她为妾?将来呢?是不是你身边还会有更多的妾室?”
秦子绚怔怔地看着她,“你……不愿意我纳妾,是不是?”
双至摇头,她怎么能将在现代的思想放在古代来看呢,在古代任何人眼中,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如果她不是因为想起了关于前世记忆,或许她也能将心爱之人与其他女子分享,可是她终究是办不到。
“如果你不愿意,我以后不纳妾,好不好?”秦子绚痛苦地说着。
“即使你一开始不纳妾,那么以后呢?你的母亲也会要你纳妾,秦子绚,我们……还是算了吧。”双至低语,坚决地道。
“双至,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说算了,难道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秦子绚脸色苍白如死,不敢置信地瞪着双至,为什么她能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不,我……喜欢你,所以无法忍受你心里还有别的女子,秦子绚,我不愿将来承受一个善妒之名,不愿将来与你相对生怨,你懂吗?”她比谁都清楚一夫一妻的思想在古代根本行不通,她不敢奢求将来的丈夫只有她一个,可是秦子绚不同,他是她这一世甚至上辈子唯一动心且爱上的男人,这份真挚的初恋对她而言无比珍贵,所以她情愿将他深藏心中,也不愿在将来亲手破坏这份美好。
说她自私也好,胆小也罢,她对承诺二字,真的不抱任何信心,时间能改变的事情太多了,包括能改变爱情。
“你不愿我纳妾,我便不纳妾,双至,你还想如何?”秦子绚抓住双至的肩膀,低哑叫着。
“你如今能给我承诺保证,但是以后呢?我……并不是介意丈夫纳妾之人。”只要她不爱那人,不管他纳多少妾,她都能淡然待之,可是秦子绚……这个让她会承受两世伤痛的男子,她不能。
得不到他,她就无需追索美好的背面,不必顾及爱情泯逝。
“你不介意丈夫纳妾,如今却无法原谅我有通房丫头?”秦子绚受伤地问。
“是的,无法原谅,子绚,因为你是不同的。”秦子绚,我希望的是,你能以温暖而美好的记忆,永远定格在我记忆深处,而不是将来有一天,我们之间变得面目全非。
如花美眷,敌不过似水流年,她想要成为秦子绚最忘不去的那个人,想要成为他心里最美好的回忆,上辈子她做不到的事情,这一次,她会做到的。
“双至……”秦子绚动容地看着她,可是他想不明白,为何她心中有他,却又不肯嫁给他。
“就这样吧,子绚。”
就这样吧,彼此成为心中最温暖美好的回忆,不必担心流年暗换的改变,不必担心终有天两人会生厌,他会娶别的女子,但她是他心中不可抹灭的记忆,她也会嫁给别的男子,会守着自己的心,不爱,就不会介意他纳多少的妾,不会在意他心中有没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