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宴席似乎在一种温馨且热闹的气氛中进行,当然,要忽略从一开始就沉着一张脸,没有开口说过半句话的石夫人。
双至没有想过石夫人会给她母亲什么好脸色看,毕竟她心里还是有芥蒂的,更何况这次的诰封让她期望落空,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怨气的。
但当宴席结束的时候,福夫人微笑示好向石夫人道别时,石夫人仍然是摆着脸色冷哼一声,不曾正眼看过福夫人,双至见到自己向来高贵端雅的母亲受到这样的漠视,心里感到有些添堵。
石夫人这是在摆哪门子的谱呢,想高人一等却没有那个气质,和福夫人这样一站,即使穿金戴银的,也是少了那么一种大气品性,她凭什么这样对待福夫人。
双至按耐着不悦,看向福夫人。
福夫人只是笑了笑,与穆清莹一道上了马车,“石老爷,石夫人,我们就先告辞了。”
双至心里的那股气闷在看到母亲眼底的隐忍时,慢慢地沉淀下来。
娘是为了她……今晚才如此隐忍石夫人,即使石仙慧姐妹一言一语讽刺福家,爹和娘都隐忍下来,只是为了她能够在石家立足吧。
在福老爷和福敏修也告辞离开之后,石老爷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马车,回头看着石夫人和石灿他们摇头,“你们想在他人之上,就该学学人家,什么样才是真正的世家,什么样才是大气。”
石夫人不服气想要反驳,石老爷却不给她机会,一挥袖,叹了一声,径自上了马车,离开香飘满楼。
石拓牵起双至的手,对她轻声道,“累了吗?我们也回去休息吧。”
双至回握他的手,点了点头。
第二天,大年初二,在普靖城风俗中,今天也是女儿节,双至必须和石拓一起到福家拜年,但由于他们时间紧迫,一大早去了没有留饭,便赶回了石家,开始为后天回京兆做准备。
“大少奶奶,这匣子也要带去吗?”容兰在为双至收拾东西,其中在双至的几箱嫁妆中,有一个很不显眼的黑油匣子,上了锁,也不知是装什么的。
双至视线落在那匣子上,目光微微一暗,“拿过来,钥匙在三架梳妆台的小柜子里。”
容兰取来钥匙,递给双至,一脸好奇地看着这个匣子,之前好像都不曾在大少奶奶屋里见到有这么一个东西的。
双至打开匣子,里面是十数封信笺,叠得整整齐齐的,看得出很用心在保存着。
容兰一愣,这……这不是秦公子之前给大少奶奶写的信么?
难道,难道大少奶奶对秦公子还余情未了?
双至拿出信笺,指腹轻抚过上面的字迹,淡淡的墨香味萦绕在鼻息间,那些不久前才和秦子绚经历过的事情此时想来仿若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了,甚至已经开始觉得模糊。
“烧了吧,把这些信,拿去炉里烧了。”双至将信笺重新放回匣子里,本来她想保存着关于秦子绚的一点回忆,不过现在她觉得,有些回忆该淡去就让它淡去,不必要强行留住些什么,和秦子绚的那些记忆,放在心里就可以了。
容兰笑道,“大少奶奶如今心里只有大爷了,这些自然不要留。”
是因为石拓吗?也许有点吧,双至莞尔,“别贫嘴,赶紧去收拾东西,记着要把大氅披风都带上。”
“诶,奴婢晓得。”大少奶奶最是怕冷,这些上好的狐皮大氅是一定要带上的。
双至笑了笑,拿起那叠信笺走到角落的三脚架暖炉旁,见信撕碎撒在炉里,火星轻扬,青蓝色的火光吞噬着她曾经以为是这辈子最珍贵的回忆。
“大少奶奶,兰姨娘来了。”红棉撩起呢绒帘子,对双至曲膝一礼道。
兰姨娘便是那位芝兰。
“哦?可有说来意?”双至淡声问道,停下了手中烧信的动作。
“没有,大少奶奶,要打发她回去吗?”红棉问。
双至想了想,对红棉道“不必了,我去会会她。”再转头唤来容兰,“容兰,你过来帮我把这些烧了。”
容兰放下手中的活儿,走过来接过双至手中的信。
双至和红棉走出内屋,在花厅见那芝兰。
“大少奶奶。”芝兰见到双至走出来,怯怯地给双至行了一礼。
除了那日敬茶,双至还不曾与这个芝兰接触过,今日再见她,感受似乎与当初有些不那么一样。
大概是因为对石拓的感觉不一样了吧,所以对芝兰也有了一些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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