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越涌越深,就要没到四方通道来,情况十万火急。正当我们准备抽身离去时,忽地听到“咚”地一声,正是渡边新吾从高处跳下。只见他已不见之前耀武扬威之势,发型凌乱,衣服湿漉漉的破损不少,看上去样子极为狼狈。
“大便老物,你还敢来?”老猪奇怒骂一句,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般,还没等渡边新吾反应过来就一记重拳挥去。就在这狭隘的地方,渡边新吾避无可避,眼看只消一拳,马上就会跌落水底葬身鳄腹。
“住手!”老蒋冷不丁在一旁叫道。
老猪奇不由来了个急刹车,一头雾水地望向老蒋。
“由他吧,”老蒋看了渡边老头一眼,又补充一句,“刚才是他救了我一命。”
老猪奇嘟哝着大嘴,很不服气地把双手插在腰上,乌溜溜的小眼睛直视着老蒋,气呼呼地还想争辩什么。见状不妙,我马上打了个圆场:“还说那么多干什么?你们看看,水都涨上来了!”
老蒋和老猪奇不约而同地朝下方望去,只见潮水已经即将涌入四方通道口了,形势可谓岌岌可危:要是潮水灌进四方通道里面,我们就算跑得再快,也真的是插翅难飞啦!
危机之中,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在通道内部上方的岩壁上摸索一阵,果然发现了对应的另外一个铜环!
天佑我也!
我高兴地大喊:“我发现另外一个铜环了,老蒋老猪奇,快避一避!”然后猛吸一口气,使劲一拉铜环。耳边只听到“咚”地一声轰鸣,像扳动了暗藏的机构似的,原先敞开的那四方石块飞快地伴随着这巨响弹回,不偏不倚地恢复到原位,严丝合缝,丝毫不差,就像这扇石门从没给人打开过一样。在场的各位不禁暗暗称奇!
也就伴随这声巨响,四方通道这边和地下溶洞那边像两个世界一般被隔绝,唯一的一丝光线也被阻断,这里霎时间只剩一片无尽的黑暗。
“嘣”地一声,渡边新吾打开了防水狼眼电筒,四方通道这边又恢复了光明。但是,他突然发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原先是渡边大东株式会社人多势众,现在急转直下,变成我们这边三对一,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老猪奇怕是前边给渡边老头修理得多了,于是怀恨在心,气咻咻地盯着渡边新吾,要不是老蒋喝住,早就把他揍成肉酱。而渡边新吾失势不失威,就算势单力薄也毫不示弱,只见他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呼的粗气一鼓一张,时刻准备大干一场。
见势不妙,我只好和起稀泥来,隔在两人中间道:“呃,各位,我们现在尚未脱险,还是先保留意见,搁置争议,达成离开这里的共识,待日后重新协商解决问题……”说着说着,连我都觉得自己像天朝的发言人,真心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这话好像达到了效果,实际上两位也必须有个台阶可下,刚好我跑出来播放一阵“天朝录音机”,老猪奇和渡边新吾顺势下了台——看来,中日矛盾暂时得以缓和,我们内心有了默契,那就是,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四方通道有两米见方,斜着朝上,一直延伸到暗处,路面平整,应该是人工开凿过。我感觉了一下,通道里面的空气不算浑浊,通风甚好,心想这应该是仓库主人逃离的密道,看这趋势,那出口应该落在山脚下的韩江边某处,大概十分钟不到就能走到外边。于是,我走在最前面,渡边新吾提着狼眼电筒夹在中间,老猪奇和老蒋殿后防着他出花招,我们三个就照着这架势慢慢顺着通道深处进发。狼眼电筒估计是渡边新吾在日本带来的高级货,照明起来又亮又远,比之前我和老蒋用的普通电筒好不知多少倍,但是即便如此,我内心深处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恐惧感呢?
有点像……
鬼打墙!
我们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了,在这幽幽暗暗的地下通道转了又转,却回到了一开始我们出发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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