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时泱神色一凛,直觉此事必有后续,来不及多想,忙吩咐带那侍卫进殿。
侍卫进得殿来,也不多说,直接将一封书信交与朱时泱,朱时泱迫不及待地拆开看了,一边看一边暗自心惊。
原来,那察克哈苏的现今处境,竟被陆文远丝毫不差地料中,瓦剌内部赤兀良谋反后,挟持软禁察克哈苏与所有亲王,借此掌握了部落内的大部分兵权。
赤兀良此人野心极大,早对明朝边境的几处重镇虎视眈眈,无奈察克哈苏保守谨慎,自己又实力不够,因此一直没能如愿。如今察克哈苏掌握在手,他自然肆无忌惮,此番胁迫察克哈苏进京朝贡,一能麻痹明朝,使大明误以为瓦剌有心求和,再以奇兵突袭,更易成功。二在大明境内暗杀察克哈苏,既能使自己继位更名正言顺,又能以此为借口进兵大明。
赤兀良妙计已定,只欠东风,察克哈苏却苦不堪言,时时要看别人脸色行事,担惊受怕却终究免不了一死。是以方才在晚宴上想起自己恐怕命不久矣,悲从中来,不觉失态多喝了几杯,才被侍卫胁迫。幸而大明皇帝心明眼利,一眼看穿,派出御前侍卫贴身保护,方能保住性命。如今察克哈苏附信言明,刺杀行动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在今晚,是以请求朱时泱为自己暗中更换住所,然后在原处派兵埋伏,定能抓住刺客。
朱时泱一时也下不了决定,他久不摄政,对政治方面的事不甚在行,往日里混混也就罢了,如今认真起来,却觉得还是有个人在身边商量一下比较稳妥,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陆文远,当下吩咐桂喜道:“快,宣陆文远进宫。”
桂喜惊愕道:“皇上,如今宫门已落了锁,陆大人恐怕进不来了……”
朱时泱打断他的话道:“落了锁打开不就行了?还有,此番察克哈苏不是送了五百匹良马来?着人挑一匹训得好的给陆文远骑,叫他有多快就来多快。”
桂喜一时惊上加惊,夜里重开宫门已是违禁,紫禁城内禁止骑马却是先祖定下的规矩,如今独独为陆文远破例,桂喜真猜不出皇上对陆文远抱着何种态度了。
半个时辰后,陆文远在皇上寝殿前勒缰下马,星夜来见。
朱时泱已没心思跟他叙礼,将那一封密信交与他看了,便问道:“陆卿以为朕该如何?”
陆文远急而不乱,将密信从头至尾仔细看了两遍,道:“皇上暂且照做就是,如此,即使不成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朱时泱当下点头,再不犹豫,吩咐桂喜道:“你马上派人将察克哈苏秘密转移到延庆殿去,记住,一定要保密。然后到御前点五十名亲兵,在原址埋伏,快去。”
桂喜领命,转身欲走,陆文远却伸手拦住他,对皇上道:“皇上,蒙古壮士武功极高,刺客更是高手中的高手,亲兵虽然擅于作战,却只局限于战场,像这种需要一对一较量的情况,恐怕派锦衣卫比较合适。”
朱时泱想了想,点头赞同道:“陆卿言之有理。朕今日曾与察克哈苏的侍卫近距离接触过,发觉那侍卫呼吸吐纳之间颇有底气,武功绝对不低。大内中所有能排得上号的高手都在锦衣卫之中了,桂喜,你便去抽调一队锦衣卫,暗中埋伏好了。”
谁知桂喜却为难地道:“皇上,锦衣卫指挥使司不在紫禁城内,等奴婢帮察克哈苏转移完毕,再出宫去叫锦衣卫,恐怕就来不及了。”
朱时泱刚想骂他没用,却见陆文远抱拳道:“桂公公言之有理,这两项任务所涉及的路线的确南辕北辙,需得派两人同时为之,方能事半功倍。皇上若信得过微臣,这暗中转移察克哈苏一事,不如就交给微臣来办。”
朱时泱点头同意,陆文远和桂喜便同时领命而去。
寝殿里一时寂静下来。朱时泱满心担忧地在门口踱了几个来回,浮躁的心思渐渐沉静,遂感到了几分困意。见两人应该都不会很快回来,便和衣在榻上躺了,不一时,竟兀自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夜色方自深沉,床前蜡烛的烛泪已堆了几层,大约已是子时的光景。桂喜却还没有回来,寝殿里空荡荡的,只有朱时泱一人。
朱时泱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心里惦念着察克哈苏的事,也没心思再睡了,走到殿前推开门,打算吹吹夜风清醒一下。
没想到门口却立了一个人,月白色的便服,浅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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