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孟千寻最好将我挫骨扬灰,否则我做鬼也会从地府里爬出来,让你活着看到孟家灭亡!”
那女人的血,溅在她惨白如纸的脸上,混入她的唇齿,此刻尝起来堪比甘露。
她知道,她再不会怀孕了!
“啊!”
离墨惊呼着睁开了眼,撑大的眼瞳里裂出道道血丝,写满了噩梦惊醒的恐惧,好似那些鞭子真的破空抽在了她身上。
风中一声马嘶,马车缓缓停了下来,离墨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整个人被马车给晃得头晕眼花,全身骨头像是散了架一样,酸的不行。
她怎么睡着了?
吃力地坐起来,离墨左手抵住眉心往下一看,顿时整个人愣在了原处,脸红的像是被火烤了一样。
她身上搭着一件男子的黑色披风,里面的血衣已经被换成了干净的素衣,那大小更是天衣无缝,腰间的血口子也被人小心翼翼地包扎了起来。
心脏乱跳,还有点冷,离墨抱着双膝愣愣地坐着,羽睫茫然地打颤,怎么也反应不过来,直到迎面响起一个叽叽喳喳的童声。
“喂!接着坏女人,新给你添的碳!”
帘子一掀,那手炉又向着自己飞来,离墨赶紧伸手去接,还没回过神,又听对方嘟囔道,“你是猪吗?知不知道你睡了好久,穿这么脏的衣服亏你也睡得着,爹爹只好让别的马车先回宫,自己留下帮你换洗。”
离墨直接就傻了,张大了口却骂不出一句,又见即荣跃上马车,肉嘟嘟的小手叉着腰,看着她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你想要爹爹宠幸你是吧?我偏偏不如你意,他也就看到你肚子上的疤,给你换衣服的时候,我把他眼睛遮的可严实了呢!你以为你长得比千寻姐姐好看,我就会认你做娘亲,你羞羞哦!”
姐姐?
长孙一澈的孩子难道喜欢管自己娘亲叫姐姐?
离墨眼皮一跳,手炉又差点滑落,小家伙见状急道,“哎!好了我不说了,你气我就算了,可不要摔坏了爹爹的手炉,爹爹最喜欢这个了!”
“为什么?”离墨强自镇定,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
“因为爹爹喜欢桐花呀,坏女人你哪来这么多问题!”
桐花?那可是他们的定情之花!
怀里手炉散发的温暖如沐春风,可她指尖却是一片冰凉,脑子里反复回荡着刚才长孙一澈刚才说的四个字。
歹毒薄情!
一丝自嘲划过双眼,离墨心底似乎被苍茫大雪所覆盖,原来他赐她生,免她死,只因为自己在他心里是这个模样?
今晚他以身试险,一路杀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再报当年屈辱,还是为了让她这蛇蝎女子在他眼皮底下复仇,亲手毁去她给予他的一切?
“下来吧,我们到了。”
正当这时,那个熟悉的冰冷话语再度响起。
子夜时分,皇城里不许车马进出,马车只好停在宫门外。
“恭迎二皇子殿下回宫!”
在即荣的搀扶下,离墨走下马车,惨淡的月光无遮无拦洒在脸上,耳旁回荡着侍卫们震天动地的喊声,她立在空旷笔直的甬道上,全身血液沸腾奔走,隐在披风下的手死死收紧,关节处没有一丝血色。
五年,整整五年!
东燕,圣都,尚离墨,你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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