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玻璃杯,喝了一口水,水冰凉冰凉,他立马放下了杯子,却是摇摇头,都忘记了,这水是大清早的时候倒在里头的了,这么长的时间都过去了,怎么可能还是热的,“要是没有其他事情了,那就挂了,爷爷还要跟你叙爷爷去下棋!昨天输了他几盘棋,今天啊非得赢了他!”
“那小谨不打扰爷爷了!”谢梓谨听他最后说着话的时候语气有些缓和,倒也送了一口气,便挂了电话。
谢天鹰在沙发上坐了许久,这才扯了扯一旁的铃,通知人过来。
谢叙在谢宅有着自己的私人空间,卧室、书房等一样不少,下人过来找他的时候他正在书房处理着谢宅大大小小的事情,过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到了谢天鹰这儿,进来的时候便瞧见谢天鹰坐在沙发上,他走到一旁,看着他,只见他愁眉不展,有些发愣,“老爷?”
“老叙,你来了。”谢天鹰慢慢的抬头,便瞧见谢叙站在一旁,他颔首让他坐下,眼睛却没有之前那么的锐利,而是变得有些迷茫,“刚刚小谨打电话给我,你猜猜她跟我说了写什么?”
见谢叙许久都没有吭声回复,谢天鹰倒也没什么感觉,只是有些酸涩的笑了笑,正眼望着他:“小谨她跟我说,谢华季不是谢华季。”
“所以?鹰,你是信了?”谢叙眸子微微闪了闪,这才说道。
“不想相信,却不由自主的去相信。”谢天鹰莫言了一阵,这才慢慢的动起口来,“叙,你知道小谨还跟我说了什么吗?”
“什么?”
“她跟我说……我从第一面见到的谢华季便是假冒的。”谢天鹰双眼直直的看着谢叙,不一会儿,他却有些失望,内心有些感伤,他不敢相信……
“是吗?”
“叙,当年在紫沁跟谢华季刚刚在一起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可是你没有跟我提过,还答应了紫沁替她隐瞒遮掩……后来,知道我发觉不对劲后,你才将紫沁跟谢华季在一起的事情告诉了我,还告诉我已经将谢华季的身家给调查过了一番,只是一个普通的穷小子……”
“你一直都将紫沁当作女儿一样看待,她的一言一行你看得比我这个亲生父亲还要严厉……”
“鹰,你究竟想要说些什么?”谢叙见谢天鹰一直在回忆着往事,却是有些烦躁,他打断了他的话,吭声问道。
“谢叙,我以为你早就放下了……”谢天鹰叹气的望着他说道,“小谨说的谢华季不是谢华季,你应该了解里头的意思,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这么些年,谢叙就如年轻之时,那么的兢兢业业,他实在有些不敢想下去。
“你还在恨我,从始至终就没有放下过,是不是?”谢天鹰说着话时嗓音有些哽咽,锐利的双眸慢慢的布上了哀伤,见谢叙板正着身子,坐的挺直,神色有些苦涩,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拿着刀在上头划了几道,鲜血直流。
谢叙轻扬着嘴角,皱纹有些深,眼角的法令纹很重,每一处都彰显着他已经老去,他慢慢的站起身子,转过去走到窗口,推开窗,望着灰白的世界,慢慢的诉说起来:“是,我知道。谢华季从一开始就不是谢华季,这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真的把小紫沁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的,那些年,你一直在商场上打拼,小紫沁更多的时候可以说是由我带大的,我想让她过的幸福。但是我想到她……内心的魔鬼就张开了爪……那个时候,我一心想让你尝尝痛苦……”
“但是,那些年,我一直都没有办法忘记她是怎么死的,每每闭眼,便想到她睁大双眼,死不瞑目的躺在血泊之中的样子……”
“叙……”谢天鹰颤抖着身子慢慢的站起来,他望着眼前的背影,已经不再那么的俊挺,而是有些松态,他的双眸有些湿润。
谢叙转过了身,就那么望着谢天鹰,眼神里头没有恨意,而是有些不知该去往何处的迷茫。
“对于你,我是恨的。”声音苍老,浑厚,像是从远古传来的钟声,敲击着人心。
“虽然,我知道,这一切的发生不应该一味的责怪你,但是,我没有办法不去恨。”
“可是,我最恨的是我自己,想我自以为无所不能,却连自己深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这样的我又有什么本事呢?”
“谢天鹰,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你哪一天会来找我质问我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