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丝怜惜,“快坐下吧,这身体还没好全,别再累个好歹。”
说完又看着宝七道,“这孩子也是可怜见儿的,快到我这儿来,下人都报上来了,这一天天的没个松心时候儿……”
宝七心头一怔,轻轻看了祁容一眼,不等祁夫人说完,随即转头泪眼蒙蒙的望过去,扑通一声跪下来,哽咽着开口乞求道,“儿媳只有这一家亲人,待我如再生父母,如今遭遇无妄之灾,儿媳跪求能回去探视一眼,给姑父姑母送上最后一程,聊表最后的孝心……”
祁夫人等人见宝七下跪本就惊讶,结果一旁的祁容放开芸儿的搀扶,竟也跟在宝七身边要跪下来,单膝刚落地,祁越已经一把冲上前去,着急的半揽住祁容的胳膊,目光清濯的急切道,“大哥,你这是作何!”
谁都知道祁容身体的状况,给谁下跪不是折对方寿?何况祁老爷也下过规矩,若非头等要事,得他首肯,祁容在府中不必给任何人下跪行礼,这不仅仅是说给祁夫人听的,也是说给他们这些弟妹下人们听的。
眼下祁容要为宝七给祁夫人下跪,祁越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都要赶紧上前拦下来,不然不仅仅是对长兄不敬,岂不是也陷自己的母亲于不义的境地。
祁夫人气的不善,心里梗的厉害,脸色都变得有些发青,却又不是发火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冷笑,撑着一股理解亲近的情绪道,“你们这是作何,岂不是折了我这福薄的寿,有话儿好好说,快起身,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呢。”
清月感受到祁夫人递过来的眼色,立刻上前随着祁越一起,去扶跪地的宝七,芸儿正在祁容旁边,忙甩给贺兰一个眼色,贺兰这才赶到宝七身边儿帮衬着。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贺兰过来的时候,清月已经架住宝七的胳膊,宝七底子不好有些弱,不如对方力气大,不想起来也没办法了,却始终没忘祈求之事,殷切的望向祁夫人那边,
“养育之恩不敢不报,儿媳自知人微言轻,却也时刻谨记恩情之教,还求母亲开恩,让儿媳归家送二老一程!”
祁夫人听她终于喊了母亲,脸色稍稍好看了一点儿,依旧是一副慈悲的模样,“你既喊我母亲,我又岂能没了长辈的姿态,我也心疼你这可怜的身世,这小小请求又算得了什么,都是一片孝心,你是个好孩子,我怎会拦你呢。”
宝七喊祁夫人母亲,等于是打了祁容的脸,可眼下的情况却又着实不喊不行,明明上午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喊出来,宝七只觉得心中涌上一股酸涩和愧疚。
最让她心塞的是,祁夫人一番话,竟然还明里暗里敲打上了祁容,宝七心里堵的难受,为了花家,她对不起祁容。
清月还扶着宝七,贺兰怯怯的站在一边不敢上手,听得懂的心思微妙,听不懂的便也只做夫人心善宽宏,待大少爷一房人恩情并重。
宝七缓缓推开清月的搀扶,咬牙垂首,正要叩谢,立刻听到耳边传来低缓熟悉的声音,温温如玉,毫不变色,“容儿与宝钗谢过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