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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竹管前后都用蜂蜡堵住,留有细如针鼻儿的气孔。可见这不是寻常乐器,而是容器。
看到书虫疑惑的表情,苏幕遮拍了拍腰间的凤箫,解释道:“这是我养的‘报时蛊’,整点时分就会叫的。已经是辰初了。”
自从她偶然间得到《蛊经》开始,苏幕遮已然照着经上教的法子,陆陆续续炼制了很多蛊出来,不过她对于这一道尚且生疏,基本上没炼出一种“用作它用”的蛊,只能捣鼓出单纯的毒蛊,不用说,那些蛊统统落入了小白的肚子。
而这报时蛊,是她成功炼出的第一种有用的蛊,还差点被小白吃了。
书虫对于报时蛊闻所未闻,但没有多口多问。
“听说你的武功很好,轻功更是一流。”
书虫既不主动开口,苏幕遮只好找些话题,毕竟这之后的数日数月两人都要结伴同行,总要尽快熟悉起来才好。
苏幕遮的问话直接又乍然,书虫却没有半分犹豫,微微颔首,承认了自己“很好又一流”。
见他如此,苏幕遮收敛起玩笑之意,正色问道:“你身手这么厉害,只看守书库未免大材小用了吧。”
书虫露出一丝笑意:“小姐谬赞,看守书库后才知生有涯而知无涯。”
苏幕遮耸了耸肩,心道:这人也是有趣,好像比起江湖恣意更喜欢做学问似的。
“虫伯,咱们何时出发?”
虫,虫伯?
书虫向来自诩沉得住气,但苏幕遮的称呼还是让他为之绝倒,这姑娘倒是不把别人当外人。
可自己哪有这么老啊?
他稳住心神,回答道:“若无事可办,即刻出发。”
“我还有点事要办,”苏幕遮轻声道,“要不要先去吃个早饭,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食肆。”
“……好。”
书虫与苏幕遮同行,看她先是和个丫鬟会合,从她手里接了包袱,又与她叽叽咕咕地说了好多话,而后来到一家名为周家小馆的食肆,饱餐了一顿后,与食肆里的一男一女叽叽喳喳地告别,和那男的交谈了几句后,一脸郁色的走回自己身畔:
“虫伯,可以出发了。”
书虫看了苏幕遮一眼,又将目光移到那两女一男身上,盘旋一阵后收回,起身和她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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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已然是新皇登基的第十年。新皇在做太子时很得先皇钟爱,亦颇得朝野上下称赞。他睿智贤明,上效先皇,与二皇子三皇子亦是兄友弟恭。
先皇因经历过太祖时期夺嫡之乱,深明皇子不能太多,要知七八必乱逾十倾轧,于是早早确立太子身份,也没有留恋后宫温柔遍地播种。先皇驾崩后太子顺利登基,来年改年号为庆历,这个年号沿用了九年,于去年废止,而今的年号为建初,今年恰是建初元年。
苏幕遮的故乡滇州位于大陆西南角,既非中原腹地亦非青州扬州等沿海要地,既非经济枢纽也非文化名城,简而言之是中原人士口中的蛮荒之地,甚至二十年前才臣服于乾朝之下,纳入九州版图。
就如同汉武帝通西南蛮夷时,派遣司马宣读谕蜀文一般,先皇亦派遣官员宣读谕滇文并任命土司,土司自治使得滇州百姓多是只知土司不知皇帝,而对于像苏幕遮这种“武林世家”的子侄,皇帝啊大臣啊,这一切距离她的生活一直很遥远。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离开家乡,会和将军府有所牵扯。
她更没想到的是,这一走,居然那么多年后才能再回来。
建初元年六月初八,苏幕遮与书虫启程离开滇州。
(女主12:建初元年六月初八,毒日头,虫伯和人聊天,纸还挺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