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家的也不逼他,向松烟说道,“夫人以为呢?”
松烟平日里见她待人接物不卑不亢,又进退有度,只当她是普通的内院仆妇,这时又见她言辞锋利,忠心为主,知道见识了周正家的真正模样,虽受了她不客气的话语,心中却并不生气。
她好言说道,“世子愿意留在正秋堂,就先听他的吧,一会儿说不定便闹着要回栖霞院去了。”
周正家的慢慢收回了手,看着松烟片刻,一丝不苟的行了礼,便带着一群仆妇,浩浩荡荡地退了出去。她出了正秋堂,便径直向着栖霞院去了。
翠缕红缨正在栖霞院后院比划,见周正家的来了,红缨兴冲冲地向她举起手里的匕首,“瞧瞧!侯爷送来栖霞院的,真正削铁如泥的宝贝!”
翠缕手里拿着一把一模一样的,正爱惜地挥动几下。她情绪虽然不如红缨外露,眼睛里也满是兴奋。周正家的兴致缺缺地看了,翠缕见状,笑道,“你竟不感兴趣?出了什么事?”
她不过随口一提,岂料周正家的面色一沉,开口将今日的事说了。
知道世子并无大碍,红缨才嘲讽说道,“夫人变脸未免太快,对世子不闻不问几年,今日忽然如此,难道以为别人便会信了她有副慈母心肠?”
翠缕细细思索这几日的事情,斟酌着说道,“我一直不明白,夫人想做什么呢?”
她在后院里踱着步子转来转去,红缨与周正家的在一旁不敢出声,只期盼地盯着她。翠缕说道,“夫人和从前大不相同,花厅那事之后,又送走了贴身婢女,今日还与世子亲近起来。又不是一心为主的丫鬟,难道真的一无所求?”
周正家的说道,“也许夫人不是要得到什么。”
红缨茫然看向周正家的,翠缕猛地一惊,说道,“而是要整个侯府陪着她失去名声,失去传承侯府的世子。”
尚不知道在别人眼里,已经成为了暗藏祸心,心机深沉之辈的松烟,正在正秋堂里命雪芽送走给邵英看伤的大夫。
知道邵英并无大碍,静养几日便罢了,松烟心里松快下来,自然而然地蹲在邵英面前,帮他把挽起来看伤的裤腿放下来,一边向邵英问道,“你怎么爬到房顶去了?”
邵英有些害羞,小声说道,“门锁着,我想见母亲,墙外的大树很好爬上屋顶,屋顶不好走,伤到了脚。”
他虽然年岁小,说话有些混乱,却有前有后,说的很清楚,松烟听了,便说道,“以后不许如此了,屋顶不是想上就上的。”
邵英脸上露出一点疑惑神色,却不想和母亲有一丝冲突,乖乖答应了。
云雾几人也很少见到世子,见松烟待邵英十分宠爱,也笑容满面,态度殷勤。雨花更是带着小丫鬟们提来了五六个点心攒盒,捧到邵英面前。
那点心足足有十多样,邵英却说道,“我想吃翠玉豆糕。”
雨花连忙把一碟子翠玉豆糕取出来,邵英拈起一块来,递给了松烟。松烟心里软的滴水,就着他的手吃了。邵英这才高高兴兴地去取了一块,自己吃起来,三两口就吃完了,又伸手去拿。
见雨花捧着碟子任邵英自己拿,松烟连忙把嘴里的糕点咽了下去,又说道,“只能吃两块,不然中午吃不下饭了。”
邵英的眉毛垂下来,蔫蔫的应了。松烟忍俊不禁,将他抱在怀里笑起来。邵英在松烟怀里,虽面上尚是委屈神色,嘴角却已经扬了起来,伸出两只短胳膊回抱住了松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