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吩咐完谷雨,卫嫤迈步向前迎去。没等她走到跟前,晏家村的车队已经停住,族长打头,所有人下马车后,走到跟前给她请安。
“族长这是干嘛。”
没等晏族长腰弯下来,卫嫤便上前扶起他,对着后面乌压压跪一片嗔怪道:“都是自家人,讲这些虚礼干嘛。”
站直了身子,穿着簇新羊皮棉袄的晏族长红光满面:“衡哥儿办这州学,真是给咱们所有姓晏的长脸,祖宗脸上都有光。”
一边笑着,他一边冲她竖起大拇指,笑道:“衡哥儿媳妇,我们大家都知道这事是你先提出来。州学多好,孩子们多念点书,即便不做官也能长点见识。无论如何,这事你是头功,咱们所有人都该感激你。”
说完他又要往下弯腰,大有老当益壮之势的晏族长这礼行的十分坚决,以卫嫤力气拉都拉不住。情急之下她只能往边上躲,勉勉强强受了半礼。
“谢也谢过了,你们远道而来,先随我回去歇息。”
莫说晏衡如今是代指挥使,在他升任镇抚后,在晏家宗族内就已地位超然。谁都知道他们夫妻感情好,连带着她说话也很管用。不仅如此,在小米生意中赚得盆满钵满的晏记族人,如今更是对她言听计从。
什么都没问,马车远路掉头随她回家。
虽然晏衡升了官,但两人还是住在先前的宅子里。五进大院子,即便装一个车队也依旧绰绰有余。
“前两进是阿衡办公用的地方,连我也不能随意走动。除此之外,后面的三进大家随便走走看看,都是一家人不用太拘束。”
简单地说明下情况,命家中下人去上茶水糕点,摸摸相熟的几个晏家小团子脑袋,卫嫤将晏族长请去了第一进。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从刚才进门起,晏族长就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得卫嫤好奇:“我这人族长也不是不知道,有看不过眼的事就会说,说出来解决掉,这事也就过去了。要真有什么犯难的事你就直说,都是亲戚,咱们一块想法子解决。”
“倒还真有那么两件事。”
还是两件?
将倒扣的茶碗翻过来,自顾自斟一杯茶,卫嫤慢慢喝着,一副洗耳恭听的状。
族长揪着胡子:“一件大事,一件不算那么大,我也不知道该先说那个。”、
“反正总是都要说,那边从小的开始说。先解决零碎小事,再去管大事。”
“哎,”晏族长长叹一声:“这事跟阿宝姐弟有关。”
“阿宝是哪家姑娘?”
晏族长满脸了然:“毕竟不是什么紧要之人,衡哥儿媳妇不记得也在情理之中。阿宝,就是周氏所出的那个……”
“哦我想起来了,不就是那个庶子?”
怎么变成了庶子?周氏两个孩子,女儿阿慈是她为妾时所出,算作庶女也算说得过去。但儿子阿宝是她扶正后才生下来的,怎么算都是名正言顺的嫡子。
“难道他不是庶子?”卫嫤一脸活见鬼的模样:“我以为卖了那么多小米,数了那么多钱,族长头脑应该一直很清醒。我家阿衡只有一个嫡出的弟弟,那就是在远在京城,被沂山居士收为关门弟子的阿昀。”
提起小米和晏衡,晏族长识时务的内心一下子变得无比清醒。
拍下头,他满脸懊恼:“你看我这老糊涂,是周姨娘……”
“恩——?”
卫嫤拖长音,声音中满是威胁,见晏族长百般不解,她刚开口解释,书房门口传来晏衡熟悉的声音:“周通房、或者是那个姓周的烧火婆子,族长随意选一个,这次回去后顺道把族谱改过来。你放心,户籍这边我年前就改好了。”
烧火婆子、通房……晏衡这招可真狠。卫嫤本来想得是贱妾,这与良妾、贵妾等有本质区别,也算从侧面印证往日为非作歹的周千户一族如今的贱民身份。然而如今晏衡却直接把她一撸到底,仔细想想当日周氏好像还咒骂过,说因她和晏衡亲事未经周百户同意,故而不作数,但晏家仁慈,可以留她做个烧火丫鬟、通房之类的。
“阿衡还记得呢?”
他怎么会忘!微一点头,晏衡对着晏族长说道:“族长放心,虽然此次皇上抄家造成童丁超员遣返,但阿宝是特例,他可以继续留在军中。至于阿慈……她过了入学年纪,再过个一两年,你们便在邻近村子找个踏踏实实的人家把她嫁了吧,村里那点嫁妆我来出。”
轻易定下姐弟俩前程,晏衡问道:“大事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