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梓回到了宫中,她一路已经琢磨明白了,从现在开始,只怕这后宫就要彻底换主了。
先帝有五子三女,老大寿王萧翊延是李贵妃所出,最会投先帝所好,时常进献些美女,据说还时常在一起交流房事秘术。老二是鲁淑妃的儿子,听老的宫人感慨,老二长得最是俊秀潇洒,师从舅父振国大将军鲁班年,一身骑术箭术惊人,只可惜天妒英才,十六岁那年围猎时被惊马踩死,鲁淑妃为此发了疯。
老五才七岁,是虞妃所出,虞妃安分守己,牢牢地巴着李贵妃,言听计从。
老三信王萧翊时和老四安王萧翊川则都是冯婕妤所生,冯婕妤原是宫女,因为生得貌美被先帝强行宠幸,也不知道是抽了哪门子疯,先帝居然对这个宫女一直不咸不淡地保持了好几年的兴趣,冯婕妤的肚子也是争气,老三和老四相继落地,期间中了几次毒,落了几次水,有惊无险地长大。
两人快要成年时冯婕妤终于油尽灯枯,临终时求了一道圣旨,让这两兄弟到北地的封地入军营磨砺,镇守边疆。
先帝还真同意了,这些年这两兄弟几乎就好像隐形人似的,这五年来除了春节、晋武帝的寿辰、成年的封王礼之外,从来没在京城出现过。
现在看来,这老大是已经凶多吉少,老三咸鱼翻身,马上要成为这后宫的主宰了。
秀锦宫里,田昭仪正在翘首以盼,她还没从先帝的死讯中恢复过来,整个人看起来还是仄仄的,脸色苍白,有种我见犹怜的韵味。
乔梓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田昭仪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惨白的脸上诡异地浮起了两朵红云。
“信王殿下……”旁边的桃盈失声叫了起来。
田昭仪魂不守舍地想了片刻,脸色重新惨白了起来,她快步走进了卧房,把门紧紧地关上了。
乔梓和木槿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桃盈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好半天才说:“我家小姐……她以前是有婚约的……”
站在走廊上,乔梓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了起来。
桃盈的这句话内涵太丰富,她已经脑补了好几篇年度巨作,无一不是催人泪下、虐恋情深。木槿却还一直在旁边茫然,她理不清思路,小声问:“田昭仪有婚约怎么还会入宫?信王殿下不是陛下的儿子吗?”
有婚约又怎样?
一个是远在边疆的失宠王爷,一个是九五之尊,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是儿子又怎样?
晋武帝那可是生冷不忌,说不定儿媳都能拿来玩玩,更别说只有婚约了。
只可惜风水轮流转,田昭仪现在不知道是祸是福了。
没过一会儿,御膳房的人送午膳来了,很让人意外,午膳居然很丰盛,满满两提食盒,乔梓接过来都沉甸甸的。
送膳的是个胖胖的中年太监,见到乔梓还热情地寒暄了几句:“萧大人特意叮嘱的给你们加几个菜。”
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乔梓美滋滋地在厅堂里布了菜,三请四请之后,田昭仪被桃盈搀扶出来了。
一见到满桌的菜,田昭仪愣了愣,一双美眸中渐渐浮起了一层水光。
也难怪她伤感,以前在永和宫中,她是最得宠的嫔妃,时令瓜果、奇珍异宝都往她宫里送,她向来清高,并不把这些放在眼里;到了秀锦宫后,宫中的奴才都狗眼看人低,吃穿用度上就克扣得越来越厉害,有几日秋老虎太过厉害,桃盈去求了几块冰避暑,结果拎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化成了水。
到了最后,她不得不放下了所有的傲骨,挨个去求原本在宫中交好的姐妹,包括原来被她暗自鄙夷的李贵妃。
“主子你这是怎么了,”桃盈在旁边有些慌了,“这几样不都是你爱吃的菜吗,清蒸鲈鱼、烤小羊肩,趁热吃了,凉了就有股腥味了。”
田昭仪终于拿起了筷子,美人就连吃饭都那么仪态千芳,小口小口的,吃一下停两秒,乔梓在一旁看得直吞口水,真恨不得拿起那几块羊肩一口气全部啃完。
终于等到田昭仪吃完,乔梓眼巴巴地等她发话,她却怔怔地坐在桌旁,忧伤地叹了一口气:“时也,命也。没想到,到了最后,还是他成就了大业。”
“主子你别伤心了,信王爷一定还惦记着你,要不然怎么他一入宫就给小姐送来了好吃的?”桃盈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乔梓愣了一下,忽然想要抱着肚子躲到角落里去笑上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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