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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梓叫苦不迭,只好应允:“是,奴才再也不来了。”
“还有……”
乔梓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萧翊时的声音,不由得困惑地抬起了头。
“朕上回骗了你,的确是朕的不是,你别伤心了。”
那声音很轻,却清晰地钻入耳内。
乔梓愕然瞪大了双眼。
萧翊时不自然地朝前走去,快到院门口时还没听到身后的动静,不由得回转身来轻斥:“还愣着做什么?回去睡了。”
乔梓掏了掏耳朵,这才快步跟了上去,这是萧翊时在和她赔不是吗?怎么可能……一定是她眼花耳背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假山洞,在心里默念了几声菩萨保佑,但愿萧翊时没有发现她的秘密,内廷私下和宫外传递消息,不管这纸卷上写的是不是无关紧要的琐事都是大罪,轻则打板子,重则掉脑袋,无论哪一个她都吃不消啊。
乔梓一连提心吊胆了几日,没发现有什么动静,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新春将至,冷清的后宫也染上了几分喜气,贴年画、写春联、大扫除,虞太妃来请了萧翊时几次,说是商讨如何过年,萧翊时只好拨冗前去请安了一次,乔梓趁机假公济私去看了看木槿。
木槿长胖了些,原本满是冻疮的手将养了大半月,又有了肉乎乎的模样。
回四通殿的时候,乔梓的心情很是不错,萧翊时看了她好几眼,颇有些吃味地问:“她就是你那个好友?看起来有些……不甚聪慧。”
乔梓不服气地道:“陛下此言差矣,交友贵乎真心,和她聪不聪慧并无关系,就算哪一日我穷困潦倒,木槿也会倾她所有助我,我自然也是一样。”
萧翊时不置可否,后宫中的人和事他看得多了,得意时自然有人簇拥,失意时能有几人不离不弃?不落井下石便不错了。
不过,看得出来,自从那晚之后,乔梓在他面前虽然不像从前那样没大没小口无遮拦,可言行却渐渐自在了起来,这让萧翊时的心情也大好了起来。
至于为何对这个小太监如此另眼相待,萧翊时也不愿细想,就当做是两个人难得的缘分吧。
“陛下,你方才请戏班子过年热闹热闹,真的吗?”乔梓忍不住问。
“马德已经在安排了。”
“会不会有大臣弹劾说先帝新丧,请戏班子是不孝之举?”
“唱一出《孝子行》就好了,哭得太嫔太妃们眼泪汪汪,这不就是给先帝尽孝了吗?”
“陛下你……太狠了。”
“承让。”
走了几步,乔梓又忍不住了:“陛下,听说过年的时候外面很热闹。”
“想出去瞧瞧?”
“陛下你简直就是奴才心里的……”乔梓堪堪咬住了舌头,把“蛔虫”两个字咽进了嘴里,拍马奉承,“陛下目光如炬,奴才的小心思瞒不过陛下的眼睛。”
“内侍无故不得出宫。”萧翊时板着脸道。
乔梓的笑容垮了垮,振作了一下迅速道:“奴才只是随口一说,呆在陛下身旁,外面再热闹奴才也不稀罕,八抬大轿来请都不去。”
萧翊时沉着的脸绷不住了:“你这张嘴,看来死的也能说成活的了。”
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往回走去,跟在身后的萧锴百思不得其解,这陛下是怎么了?非但没把这个有里通外廷嫌疑的小太监逮起来,反倒越发亲密了起来,陛下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刚到四通殿大门,马德便急匆匆地迎了上来,一脸的焦灼:“陛下,安王爷和郑太师等了好久了。”
萧翊时的脚下一滞,轻吐了一口浊气,喃喃地道:“这是一起来给朕添堵来了吗?”
萧翊川和郑太师正在正厅饮茶,一见萧翊时,两人立刻过来见礼。
果不出所料,这两人有备而来,一个来询问除夕夜的皇家家宴如何安排,一个则请萧翊时开恩让李太妃共赴家宴,和孙儿萧秉见上一面。
“朕要是不准呢?”萧翊时慢条斯理地道。
郑太师捋着胡子瞪大了眼睛:“陛下,子不言父母之过,李太妃的确行差踏错,但念在她丧夫失子,又毕竟是陛下的母妃,陛下心怀仁德,应当以德化之……”
郑太师原本是探花出身,又一路从御史台升至礼部,最后因为德高望重成了太师,论治国安邦的大才,他比不过程太傅和已逝的容靖宇,但他为官多载,清廉刚正,在一帮清流中甚有声望,晋武帝在世时也常常被他说教,只不过听了之后压根儿不理罢了。
“皇兄,只是除夕夜吃一顿团圆饭,和秉儿见上一面,这你都不允吗?”萧翊川恳求道。
萧翊时沉默了片刻道:“今日下朝后内侍府的人来报,李太妃因病不治已经去了,朕正要差人通报礼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