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庭前,萧铎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一个侍卫,那侍卫手里拎着些蜜饯小食酒水,一起到了两名禁卫军面前。
打了个招呼,萧铎领着人进了门,又听到田蕴秀在里面又哭又骂的声音。
萧铎听得心烦,抽出匕首往里一掷,那匕首越过窗口,堪堪贴着田蕴秀的头皮而过钉在了墙上,田蕴秀一摸一手血,两眼一翻,顿时晕了过去。
打开屋门,萧铎大步走到桌几前,让侍卫把酒水都摆上了,席地而坐,冲着乔梓招了招手:“来,我们兄弟俩今天喝一杯。”
乔梓也学着他盘腿坐在了地上,笑着道:“这辈子能和萧大哥结识,这皇宫也算是我没白来一趟。”
她抬手要去接酒杯,却被萧铎拦住:“你喉咙不好不宜饮酒,还是喝点酸梅茶,以茶代酒就好。”
一旁的侍卫半跪了下来道:“小公公坐着便好,我来。”
萧铎端起碗来,他自幼出身军中,原本便是海量,这时愁肠满怀,更是毫不避讳,一口气便把一碗酒喝得精光。
“萧大哥你悠着点喝,醉酒伤身。”乔梓怔怔地看着他,下意识地抿了一口手中的酸梅茶。那酸梅茶酸酸甜甜的,很是入口,她的鼻子有些发酸,萧铎这样一个大男人,对她如此体贴,她却还要利用他,真是良心都被狗吃了。
“难得和你在一起喝酒,以后只怕就没机会了。”萧铎感慨道,“没想到陛下对你……要是我当日早点帮你找个好点的职位就好了,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种局面。”
“这怎么能怪你,我已经想清楚了,可能是我命该如此,”乔梓振作了一下,拿着碗在他的酒碗上撞了一下,“来,萧大哥,干了!”
萧铎一仰脖,一碗酒又“咕嘟咕嘟”灌下,抹了抹嘴笑道:“小乔子,其实我不姓萧,我姓程,当年我父亲被诬投靠叛匪,我们全家都被下了大狱,只有我一人被陛下所救。”
“那我们其实差不多,我也没有了父母,我弟弟现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乔梓的眼眶有点发红。
萧铎拍了拍她的肩膀:“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小乔子,不是做哥哥的说你,你这娘们兮兮的毛病要改一改。”
“是,要学萧大哥的英雄气概。”乔梓吸了吸鼻子笑了。
萧铎失神地看着她,良久,他低声道:“我这条命是陛下给的,就算他做错了什么事情,我也不能背叛陛下。”
乔梓满不在意地道:“我知道,我说了,这都是命吧,我原本就是个蝼蚁小民,本就是随人拿捏的角色,谁让我……”
“所以……”萧铎朝着她笑了笑,一扬手,手刃如刀,一下子切在了那个侍卫的脖颈,那侍卫晃了晃,软倒在地。
乔梓愕然:“这……”
萧铎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大声道:“酒,再来一碗!今日不醉不休……什么?再出去拿一坛来!”
说完他立刻压低声音道:“小乔子,这里离北边的安定门最近,你穿上侍卫衣服,出去后外面有辆马车,天高海阔,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乔梓的心口“扑扑”乱跳了起来,犹疑着问:“可是,陛下责罚起来,你该怎么办?”
“我已经想好了,我不能背叛陛下,不能放走你,”萧铎神情古怪地看着她,“可是,我如果力有不逮,让你跑了,也算不上是背叛陛下。”
乔梓被他绕糊涂了:“萧大哥我怎么听不懂了……”
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握住了,手心塞入了一个冰凉的物什,还没等她开口,她的手往前一松,“扑”的一声,匕首扎入了萧铎的胸口。
鲜血从胸口缓缓地渗开,瞬间便染红了萧铎的衣襟。
乔梓的惊呼被宽厚的手掌掩住了,萧铎咬紧牙关,一字一句地道:“你只有这么一次机会,脱下他的衣服换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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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通殿内,君臣二人相顾无言。
“昱墨,旁的事情,朕都可答应你,可唯有你和乔梓的亲事,朕不能答应你。”萧翊时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
容昱墨定定地看着他,好半天才开口:“敢问陛下是何原因?”
萧翊时迎视着他的目光,缓缓地道:“朕和她……已有肌肤之亲。”
容昱墨的脸刷地一下白了,双唇微微颤抖着,愣了半晌才下意识地开口:“她……身为陛下的内侍,偶有碰触也是难免,这些年她流落在外,已是辛苦,我自然不会拿世人世俗的眼光看她。”
“不,昱墨,朕早已知道她是女子,已和她心心相印。”萧翊时定下神来,面无表情地道。
容昱墨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两个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固执和坚持。
“陛下,臣不信,”容昱墨深吸了一口气,“臣也算是小乔子能说得上话的好友,她和陛下之间,不像是心心相印的模样。”
这话正中萧翊时的痛处,他咬了咬牙道:“那你要如何能信?”
“请陛下让小乔子出来当面说说清楚,如果真如陛下所说……”容昱墨顿了顿,忽然冲着萧翊时笑了笑,“只怕也是因为在四通殿身不由己,臣定然要施展浑身解数,和陛下一搏,以获佳人芳心。”
萧翊时瞪着他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小乔子人呢?怎么今日不见她的人影?”容昱墨四下看了两眼,有些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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