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多关心一下他的,他倒在地上求救的时候,我却高高兴兴的收拾东西去h城找萧延,为什么我不在离开的时候,来看一下他,如果能来看一下,也不会是这样了!”
他轻抚她的肩头,想给她宽慰:“你一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你嘴上说不关心岳父而已,你让他住在你的公寓,让他别到处乱走,还给他生活费,你的心,他体会到的。”
千金难买早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说:“把爸的火化后,我想把他的骨灰带回去跟我妈葬在一起。”
“好,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父亲在c市没有朋友,估计他来,就是为了找她,只有慕臣风和孙静雅陪着她,把父亲的遗体送去火化。
重尚在h城拍戏,打了电话来安慰她,让她节哀。
她邋里邋遢的过了几天,衣服上一股味,是该换换了,慕臣风说:“你喜欢哪个牌子的衣服,我让他们把衣服送过来你挑。”
她说:“我不随便拿人家的东西。”
她回萧延的别墅去收拾衣服,很巧,萧延也在家,看到她,他有惊讶:“你回来了,怎么不打电话让我去接你。”
“不麻烦你了。”
她说话淡淡的,他察觉到话里的生疏,她径直的走进房间,就开始整理衣服,他问:“佳佳,你刚回来,又要去哪里?”
“我爸过世了,我要送他回h城去,跟我妈葬在一起。”
他很震惊:“佳佳,伯父过世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我是想告诉你的,但你有时间来吗,你就不怕萧蔓又发病?”
“佳佳,我以为你能理解我,她是我的妹妹,照顾她,是我作为亲人的本分。”
“我能够理解你以一个亲人的身份来关怀她,可她并不是以同样的感情在回报你,她只要一痛,一发病,不吃东西,你就会抛下一切跑到她的身边,你有想过我吗,我同样需要你,如果我们的感情再继续下去,你让我怎么做?我们的生活里会充满无数次她病痛,她发病,她不吃东西,每一次,你都要丢下我,是吗?”
她红着眼眶,还是尽力的挤出笑容:“我一直梦想着有一个像你这样身手好的男朋友,在我危难的时候保护我,孤独的时候陪伴我,悲伤的时候安慰我,但往往这个时候,你总在安慰另一个女人。”
萧延走过来,轻轻揽住她的肩头:“佳佳,对不起。”
“我也不能全怪你,因为你就是一个心肠软的人,只要是女人的眼泪,你都会心动。但我比较自私,我爱的人,他心里只能装着我一个。”
他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拉手:“我这就陪你回去。”
他牵起她的手往外走,还没走到门口,他的手机就响了,是萧蔓打来的,带着哭音:“哥,我今天尿血了,医生说做化验要家属签字,我好害怕,你能不能来签一下字。”
“你等一下,我......”
她一听萧延说话的声调,就知道是萧蔓,他仍在犹豫,她直接从他手里抢过箱子,头也不回的出了别墅,打开慕臣风的车,把箱子塞进后备箱里,然后绝尘而去。
萧延接完电话追出来,路上车来车往,不见她的踪影。
*
回到h城,慕臣风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但她不接受,她和他只是朋友而已,她不想逾越这层关系。
她要去住酒店,慕臣风说:“你也知道,我们这儿的风俗,带骨灰去住酒店,被发现了,人家会觉得晦气,住我家去吧,反正他也是我的岳父大人。”
“她是我爹,他跟你没关系,你不用叫得这么亲切。”
她又执拗起来,他也不跟她争,说:“好,好,是你爹,你不在的时候,好歹我也照顾了他几年,我们关系好。”
去酒店是不方便,可她也没地儿可去,家里的房子早就被卖掉还债了。
他又说:“你要觉得去我家不方便,那去我的公寓吧,我在市区有个小公寓,在我工作的医院旁边,下班累,懒得回家的时候,我就住在那里。”
他还真是狡兔三窟,哪儿都有公寓。
那是一套酒店式公寓,面租不大,一屋一厅,很适合他这种单身在外的人,可屋里只有一张床,她说:“我晚上睡沙发。”
“那怎么行,你睡卧室,卧室暖和,别让岳父大人冻着,我睡沙发就行了,反正跟你在一起,我又不是第一次睡沙发。”
*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带着父亲的骨灰去墓园,这里是慕臣风的公寓,毕竟骨灰这样的东西放在别人家里久了,会被视为晦气,她想着先带去墓园存放,等把一切安排妥当,再正式下葬。
慕臣风要陪她去,她说:“还有很多命悬一线的人等着你去做手术,我是大人了,自己的事,能搞定。”
他不同意:“你一个我不放心。”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但我不想越过朋友的本份。”她说:“如果你有需要我帮忙的,我也会尽力的。”
他马上说:“那你帮我生个儿子吧。”
她白了他一眼,背上包,抱着父亲的骨灰盒就走了,她把骨灰盒装在一个同样大小的纸盒子里,免得被视会不吉利而被出租车拒载。
母亲下葬的墓地后来改造过,她有五年没来了,看着陌生的场景,她差点迷了路。
当初母亲过世的时候,家里欠着许多的债,所以当时墓碑简陋,草草就了事了,现在的墓碑换成了质地光华的大理石,母亲的笑容留在上面,还是她记忆里的模样。
墓碑的周围修起了花坛,种着茂密的万年青。
一个中年大嫂走过来,拿了一把新鲜的□□放在墓前,她疑惑:“阿姨,你是我母亲的朋友?”
大嫂笑着说:“我是墓地的服务人员,是有人付了钱,让我每隔三天就送一束花过来。”
做这一切的,不用猜就知道是慕臣风。
他对自己,也算是有情有义了。
她去墓地的管理处,谈好价格,付了钱,管理处需要两天时间,将她母亲旁边的墓碑整理出来,而且当地的习俗,下葬会有一个小仪式,到时候墓园的服务人员会帮她一起完成。
从墓园回来,她特地去了一趟以前住过的地方,小区还在,只是在高楼的环绕下,显得有些阵旧,可几年前,这里算得上高档小区了。
门口的门卫还认得她,笑着说:“你不是佳佳吗,这么久不见了,回来走走?”
她点点头,门卫破例放她进去了。
小区里没有太大的变化,花坛,秋千,鱼塘都还是当初的模样,只是架子上的紫藤没有了,变成了葡萄藤。
儿时的记忆都回来了,她刚住进这里的时候,日子过得很幸福,每天早上,家里黑色的小轿车会停在门口,等着她从楼上下来。
她在小区里闲逛了一会儿,进进出出的人,几乎没有相熟的,看来以前那些邻居飞黄腾达之后,都搬走了。
她出来的时候,看到慕臣风蹲在一辆摩托车旁边,正等着她呢?
她笑着说:“你能不能不要像跟屁虫一样粘着我!”
慕臣风也笑了,当年他也是这样,骑着他那辆拉风的哈雷摩托,在她家小区门口等他,同样的位置,两样的话,他又听到了。
他站起来:“我送你去学校。”
她走过来:“就给你个机会。”
中学离她住的地方不远,十五分钟的车程,从学校那排木栏栅望进去,操场、实验大楼、宿舍、篮球场,都还是以前的模样,一点没有变。
慕臣风把车停了下来,指着里面操场边上的双杠说:“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在那里。”
那时他在学校有小团体,一帮子男生围着他叫大哥,他最喜欢居高临下的给‘兄弟们’训话。
那天,他就站在双扛上,正抱怨着数学老师罚他写检查的事,她正好跟着徐乔经过,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以至于一时走神,从双扛上掉下来,头上摔了条大口子,整整一个月,头顶被绷带缠得像只兔子。
他问:“要进去看看吗?”
现在已经放寒假,学校没人,她说:“走吧。”
慕臣风刚发动车子,就听到旁边有人在叫:“阿风!阿风!”
她抬头一看,马路对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车窗玻璃摇下来,慕臣风的父亲正在对着儿子招呼:“阿风,你这死小子,我可逮着你了。”
慕臣风小声的说:“快闪!”
她赶紧拉住他:“不好吧,他是你老爹,总得去打个招呼吧。”
还不等她俩下车,慕父已经走过来了,看了她一眼,惊讶的说:“你不是佳佳吗?”
她赶紧挤出笑容:“慕伯伯好!”
“回来就好。”慕伯伯对着车子一招手,司机赶紧调头把车开了过来:“那就赶紧跟我回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