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哑仆交待,老叫化几个被放到了另一艘船上,应该还有几个时辰才能醒,我等赶紧去追那艘船是正经。”
“是!叔父!”
原来白天黄药师被丁渔一番话说得吐血之后,便进了亡妻的墓室中静思,黄蓉陪了他几个时辰,他始终一言不发,最后才让黄蓉送岛上的众人离开。黄蓉见他父亲形容憔悴,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岁,心中既痛且怒,觉得都怪丁渔一通胡说八道,这才惹得爹爹伤心至厮,便寻思让丁渔向爹爹赔罪。只是丁渔武功了得,欧阳锋都被他打伤,自己更不是对手,而老顽童和师父也不见得会帮自己。于是想出一计:她安排了两艘船,一艘船载着丁渔等人出海,第二艘船跟在后方。第一艘船上的哑仆在晚饭酒水中下药,等众人昏睡之后便给后方的船只发信号,让其上来将丁渔接回桃花岛。至于上岛之后是威逼还是软求,她还没有想好,反正无论如何一定要让丁渔向爹爹赔礼道歉。
另一边欧阳锋等人对《九阴真经》虎视眈眈,虽然经文被毁,但老顽童,郭靖和丁渔都知道经文内容,只要捉拿住其中一人,便能逼问出真经大概。因此他们离岛后并未一路返航,而是凭着船速抢在某处必经航道上等候。只待丁渔一行人的船只赶上,他们便会用大船将其撞沉,再用喂毒暗器将众人打伤,届时以解药要挟,不信他们不交出真经。
然而欧阳锋等人所雇的水手对东海海路不及桃花岛哑仆熟悉,竟错过了洪七公、老顽童和郭靖所在的船只,只拦截到了丁渔,这才有了上面一幕。
大船刚驶走不久,一个光头“啵”地从水面冒了出来——丁渔方才寻到了一大块倒扣的碗型木壳,他躲在木壳之下的水中,将手上的铁链勾住木壳的边角,靠着木壳顶角处的空气呼吸,终于捱过了搜索。
欧阳锋叔侄的对话他隐约听见几句,总算知道了下药的背后是黄蓉,而洪七公郭靖等人应该是在昏迷中被接应到了另一艘船上,就是不知道欧阳锋等人追上去时他们的药力消退了没。不过丁渔现在自身难保,更无暇顾及他人。
白驼山的毒药容不得任何小觑,多亏欧阳克等人开始时存了活捉的主意,这才没有用即死的毒药,然而无论毒性再怎么温吞,经过这半个时辰的拖延,丁渔也开始觉得头晕眼花,呼吸困难。他爬到碗型木壳的上方,开始按照《九阴真经》中的疗伤心法逼毒疗伤。直到他将仅有的内力都消耗一空,也只逼出了六七成毒素,剩余的如同扎了根似的牢牢盘旋在五条经脉当中,致使他再无法产生半分内力,所幸这时“三日醉”的效力已经消失,肉身力量尽数回复,总算还能自保。
夜色中无法辨别方向,丁渔只能随着洋流飘荡,一面还用欧阳克的暗器不停地锉手上的铁链。到了天色蒙蒙亮时,终于铁链锉断,他正准备转攻脚镣,却忽然看见海面上十数枚三角形的鱼鳍飞快地向自己游来。
鲨鱼!丁渔心中叫苦,以他现在的状态,一条两条鲨鱼还好办,十几条的话却是劫数难逃,更别说打杀了一头鲨鱼之后,血腥味会引来无数。
“也好!”丁渔龇牙一笑:“且看我临死前还能造下多少杀孽!”
一面鱼鳍破开水波,直窜到他跟前,他刚要举拳砸下时,一个圆滚滚的鼻子抬出了水面——是一条海豚!不对,应该说是十六条海豚。这群海豚欢快地围着他和他的碗型木壳绕圈,时而跳出海面,溅他一身海水。丁渔杀意顿消,他虽然暴戾,也没有到要和海豚过不去的程度。
绕了一会儿圈之后,在一条鼻头有白斑的海豚的带领下,十几条海豚轮流用脑袋,鼻子和身体撞击丁渔身下的木壳。丁渔开始吓了一跳,担心它们将木壳撞烂,但后来想起前世里看到的一个电视节目,说海豚有救护落水船员的习性,它们会将遇到海难的船员推到沙滩上。另有一种说法是其实它们不是在救人,而是把落水的船员当成“水球”,把“水球”推到岸上就是一种娱乐。
无论是有心救护也好,娱乐顺便救人也好,丁渔不会因此感到有什么不同,他舒适地躺在木壳上方,一边晒着太阳,一边任由海豚们将自己推向不知何方,偶尔伸手挠几下某条海豚的脑门,逗得它们“咯答咯答”地叫唤。
如果说轮流推送一个木壳对于海豚来说真是一个游戏的话,那么这群海豚的玩心绝对称得上是锲而不舍,它们从清晨开始,到夕阳西下,中间一直没有停歇,最终将丁渔推到了一座小岛的沙滩上。十几条海豚在小岛的浅水处嬉闹了一阵,又转身向深海游去,慢慢地消失在落日的余晖中。丁渔决定了,这辈子决不吃海豚,如果有人胆敢在他面前吃海豚,他一定把那人的脑子打出来——这是他唯一能够回报那群海豚的事。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