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还有,你要搞清楚,我不是在向你请求什么,而是告诉你,如果你真的还有为人类打算的愿望的话,就让你们的部队至少保留一两只‘夺食者’的活体样本,即使我最终得不到也无所谓。灾难到了这个地步,水源、土壤、空气都早已被污染,适合人类生存的资源越来越少,变异生物越来越多,幸存者自身也都是病毒携带者,这些都是武力根本不能解决的问题,即使军队使用核弹把感染者密集的地方都毁掉了,也只能使生化污染再多一层核污染,人类也不可能再回到过去,想要重建家园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梦话罢了。人类只有实现自身的进化才能找到出路,不管你,还有其他任何人是否认可,只有‘先驱者’才能拯救人类,你别告诉我,你还不知道人类现在的出生率是负数!”
李恩惠用手指轻轻的敲着自己面前的量杯,说:“作为一个科学家,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就是把你的专业知识绝对化了。生命会自己找到出路的,如果我们尝试尊重生命,而不是试图控制生命的话,为此,我宁愿放弃专业上的好奇心,不再去试图掌控我们所不能掌控的物种。相反,我们现在面临的威胁已经够多了,能消灭一点威胁就消灭一点吧。”
对话已经不能再继续下去,赵淑嬉关掉通讯屏幕前,看着李恩惠认真的说:“时间会证明我是对的。”
李恩惠耸了耸肩,拿起杯子喝水,显然也没有再打算和她交谈下去。
赵淑嬉关了通讯屏幕,愣愣的坐在椅子上有些回不过神来,这时她的一个助手走到她面前,说:“刚刚接受到一组数据,本来已经失去联络信号的2016小队又恢复了生命信号,现在已经核实该小队有一人逃逸,一人失散,另外的八人则出现在了卧牛山的西北峡谷里。”
赵淑嬉对那支发现了夺食者的小队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她更关注的是希茨少校派出去的“先驱者”小队,问:“希茨少校所在的位置呢?”
助手回答说:“在距离广仁县成15公里处的森林里,他追踪到几个从夺食者攻击的核心区域逃出来的幸存者。希茨少校认为他们参与了军方的诱饵行动,希望能从他们身上获得有用的信息。”
赵淑嬉点点头,说:“那我们过去。李恩惠说得越是冠冕堂皇,我越是不相信军方对夺食者毫无兴趣,他们不过是为了独占夺食者才使用这么愚蠢的办法而已。就像那些心理极度扭曲的古玩商,为了保证手里某件藏品的独一性,宁可把同样的藏品毁掉。”
助手看了看赵淑嬉,似乎还想再说什么,赵淑嬉却摆了摆手,下了飞机转而登上一辆越野车,在一队越野车和步战车组成的车队护送下,迅速的向希茨少校所在的位置靠过去。
在途中,她理清了自己的思路,军方不可能对夺食者视若不见,他们的军事行动只是为了独占资源。这也意味着军方的行动范围会遍布整个卧牛山脉,而夺食者是一种拥有了高度智慧的变异生物,它们不可能会被军方一场炮火全部毁灭。只要它们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她就相信家园卫队能从军方手里抢到她需要的活的夺食者。
这从宗辽的态度里也可以找到蛛丝马迹,他的父亲宗瀚是什么人,他这个作儿子的一定很清楚。即使他想撇清与家园联盟的关系,在军方体系中站稳脚跟,但他不可能摆脱宗瀚的影响,保留了内部秘线就是明证。不过做足了姿态,旁人也无话可说。
“夺食者”一定还存在,赵淑嬉不认为这是她自己安慰自己。
虽然她一路上收到的信息都让她不满,不过当她一头扎进广仁县城远郊的森林时,她认为这个森林里就很可能存在“夺食者”的巢穴,这是一种专门研究此类生物的研究者的直觉。其实她这个时候并不是很看重希茨少校所面对的那个女性幸存者,不当她听到那个幸存者大言不惭的说什么做人要有自己的骄傲的时候,她就很想知道,当她在那个幸存者体内注入“先驱者”的早期病毒之后,她在死去活来的剧痛中是不是还能说出这么骄傲的话。
所以她就给希茨少校下了命令,尽量要活捉这个幸存者,即使她的肢体不全也不要紧,反正他们有的是办法帮她修复她的肢体,重要的是要让她活着,人只有活着才会感受到痛苦。而她并不像在这里和一个幸存者过多纠缠,这片树林里充满了异样的气息,这使她有了一种莫名的兴奋。
“你们的老板娘脸色那么难看,”林兮在听到赵淑嬉丢给希茨少校一个简单的命令后就匆匆离开,不由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对希茨少校以及钟璃珂说:“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她是个十足的怨妇。那种脸色,只有被自己所喜欢的人无视才会有,我敢打赌,她喜欢的男人一定是个基佬。”
在这种时候还说得出这种话,钟璃珂听了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林兮身上那种略显吊儿郎当的感觉,和林迹那个猥琐大叔还真有些像啊,而她忍不住嘟囔着说:“什么基佬不基佬的,这是一个女孩说得出口的话吗?”
说完这句话她就听到林兮的嗤笑,等她抬起头去找林兮时,她就觉得自己想在看武侠片一样……林兮竟似乎凭空消失了。
倒是希茨少校那张扑克牌一般没有表情的脸,对林兮的消失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