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酸辣汤,于妈妈只吃了一少部分,其余的全进了紫藤的肚子里。
紫藤一面将空碗拾进食盒,一边说:
“还是二小姐那边的菜好吃,要是能天天吃就好了。”
“放在那里吧,一会儿紫蕊会打发小丫头过来取。”
紫藤回头给于妈妈倒了一杯茶后,坐在长椅上把上午的事慢慢地说给于妈妈听。
于妈妈一边听一边紧紧握着手里的茶杯,听她说完,猛地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打狗还得看主人,吴文秀明知你是我救的,素与我走得近,她这是冲着我来呢!”吴文秀就是吴妈妈的名字。
“这关妈妈什么事呀?”
“你说,那水芹根本就是不记得她那耳坠子掉到哪里了,是秋香提醒她说掉夜桶里了?”于妈妈没回紫藤的话。
“对,我自己想,一定是秋香引着水芹那么说的,平时水芹什么事就听秋香的。”
“难怪,我还在纳闷,原来在这等着呢!哼~”于妈妈冷笑一声。
紫藤又给于妈妈续上些茶水,搬了个角凳坐在于妈妈身边。于妈妈喝了口茶,眼睛透过门帘望着窗外,喃喃地说:
“我与吴文秀是一个村长大的,两家门对门,自然走得近。巧的是又嫁到了一个村子里,夫家又都是在庄子上当差,那时候好的和一个人似的。
“只是那吴文秀一连两胎都是生的女儿,好不容易盼了个男孩儿,比我那小女儿大三岁。
“我没和你说过妞儿的事吧。”于妈妈收回目光,摸了摸紫藤的头发后,又抬起头,空洞地看着门帘。
“妞儿是四岁时没的,当时我还没进庄子里干活,每日只是在家看护孩子,照顾婆婆。我婆婆那时候已经卧病两年了,大嫂那年春天又去了,家里的事太多。
“我记得那天下着雨,不大,但一直下,扰得人心烦。婆婆又咳血,我抱着被子在门檐下洗着。看着吴文秀的小儿子牵着妞儿的手一起从屋里出来,冲着我笑着说要带妞儿去他家吃米糕。
“下着雨,我不想让他们去,说着等吴文秀来接他们,可妞儿却来拉着我说她要自己和小哥儿去,我心烦,摆摆手让他们去了,我看着他们两个小小的身影走出院子大门,从没想过,那竟是最后一眼。
“大概半个时辰吧,吴文秀象疯了一样冲进来,拉着我就打,嘴里说着‘还我儿子,还我儿子……’还是我那大小子把人拉开。
“后来我才知道,两孩子出了门,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妞儿嚷着要去河里抓海牛,那海牛只有下雨天才能出来。结果妞儿不小心就滑进河道里去了,吴文秀的儿子要去拉她,被赶过来接他俩的吴文秀看见,大声喊不要,可来不及了,她儿子已经拉住妞儿的手,两人一起滑了进去……”
好一会儿,于妈妈才继续说:
“从那以后,这个仇就结下了,虽然后来吴文秀又生了一个儿子,但她还是记恨着我。
“她不管什么事都要与我争个高低,凡是我想要做的,她一定要挡着,甚至有一段时间,还让他夫家的一个不务正业的晚辈引着我大小子出去干坏事。
“他男人做了庄子管事后,吴文秀更是丝毫不遮掩,直到紫蕊在二小姐身边做了大丫鬟,她这才收敛了些。”
这时,门口传来小丫头的声音,
“于妈妈在吗?紫蕊姐姐打发我来拿食盒。”
紫藤忙站了起来,把食盒拎了出去,于妈妈跟在身后,打起门帘,手里抓着一把糖放进小丫头手里。小丫头推着说不要,被紫藤接过塞进她手里,小丫头欢欢喜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