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严松年脑子里浑浑噩噩,跟在那些老头身后,直奔海家去了。
海家因经营药房,又是平民,住在外城。平时虽然也有一些达官贵人之家到海氏药房请郎中,可是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数十辆华贵马车一并前来,停在海家门口的。
不少路人都对着那些马车指指点点,看着上面下来了一堆老头,身后还跟着许多伺候他们的下人。
这些老头里,夹杂着一位美貌的青葱少女,和一个痴肥无比的中年大胖子。他们涌到了海家门口,不等海家下人问他们来历,就蛮横不讲理的推开了看门的,潮水一样涌进了海家院子。
海家的院子很大,人来人往,有不少学徒工正在忙着制药。
乐厚他们一看便来者不善,立刻有机灵的小学徒进屋去通报海家的主人了。
海氏药房掌柜的是老太医海柳桂,今天他带着大儿子海地新出去问诊,二儿子海蝉衣在各家海氏药房分店巡号,唯有镇日没什么正经事儿的三少爷欧阳少冥在。
有几名老头已经等不及,不管不顾,随便找个屋子,掀帘就进,显然是要挨个屋子搜查了。
欧阳少冥看到院子里那些人,目光忍不住一动。
他医术高超,去过京里面不少贵族人家问诊,里面的几个老头他曾经见过。对他们的地位,他最清楚不过。
这些人今天齐来海家,也不知为的是何事。
欧阳少冥一拱手,道:“不知几位老大人亲来,真是令海家蓬荜生辉,还请进屋喝茶。”
“谁要喝你们海家的茶,快点把书交出来。”一名老头心急难耐道。
“几位说的是什么书?”欧阳少冥略略觉得奇怪。
“当然是你们从严家偷来的书。”一名老头将痴肥的严松年往前一推,道:“这就是苦主,你家姨娘的丈夫严松年。”
严松年认得欧阳少冥,他拱手道:“少冥,我们已晓得严家书库被盗的书还没卖完之事,还请三弟将那些书归还严家。”
严清歌听了严松年对海家那人的称呼,知道这人是欧阳少冥,便盯紧了他细细打量。
只见这欧阳少冥脸色苍白虚浮,像是戴了张涂满白灰的面具一样,嘴唇也呈淡淡的紫色,他一张脸又方又长,看着不甚英俊,眉毛前浓后淡,眉梢朝下吊,瞧着怪里怪气的。
严清歌心道,怪不得炎修羽说这欧阳少冥是个邪医呢。相由心生,这人的神态举止瞧着的确是有些阴森。
严清歌看着欧阳少冥的时候,欧阳少冥也在打量严清歌。
他已经猜出了严清歌的身份,同样对严清歌喜欢不起来。
严淑玉没少朝他说严清歌的坏话,严清歌在他的心中,是个仗着嫡女身份,处处欺压严淑玉的刁蛮小姐。
对海姨娘将严家书库的书往海家搬的行为,欧阳少冥知道,可是并没有参与,对这种事儿,他一向是嗤之以鼻的。
海家其余人在里面赚了不少甜头,他也不能阻止人家往自己口袋里揽钱。但因为他不参合这事儿,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书被海家人放在哪里。
他拱手道:“我不晓得那些书被放在何处。各位若是急着要,自己找吧。”
虽然他说的是实话,可是听起来却颇刺耳。
严清歌微微皱起眉头,那几名老头也被惹恼了。
其中一位赫然是做了三十多年刑部尚书,前几年才退下来的邱老大人,他冷笑一声:“这是你说的,就别怪我们把海家翻个底朝天!”
他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调字,交给跟来的小厮,道:“去刑部调捕头过来,多多益善,我们今天非要把那赃物搜出来不可。”
欧阳少冥才不管旁人会不会把海家搜个底朝天呢,他微微一笑,道:“好!大人们请便。来人呐,给大人们搬椅子坐,再送上好茶水。”
然后他翘嘴一笑,也自寻了张椅子,没事人一样坐在旁边看起来热闹。
那邱老大人的调牌果然管用,才不到两刻钟,一群捕头如狼似虎冲进来,其中几个还穿着官服,以他们的地位,是不用屈尊迁就办这种小差事的,亲自过来,不过是上赶着来巴结邱老大人。
严清歌咦了一声,看向那些人中一个穿着和旁人明显不一样的少年,心道:“他怎么来了?”
炎修羽一本正经,笑嘻嘻对在坐的各位行过礼,目光在严清歌身上稍多留恋片刻,道:“小子今天跟着哥哥去了刑部,知道师公来了京城,特地过来拜见。”
乐厚颇喜欢炎修羽,叫他坐到自己身边儿,问了问他的学问,听炎修羽对答如流,笑道:“比前几年长进了。”
相比较几年前炎修羽去鹤山过年那次,他的确是长进了太多。炎修羽看乐厚对自己满意,心中欢喜雀跃,对着严清歌露出个得意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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