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将军一家独大的局面该有所遏制了。刘正风下定决心暗道。
于志龙带着孙兴迅速策马出城到了河边渡口处,也不下马,手搭凉棚望向对面。
此处水面开阔约有近三十丈,河两边长着一丛丛一人多高的的芦苇。此时已是深秋,芦苇开始枯黄,随着秋风摇曳。两岸还有稀稀疏疏的杨柳,枯黄的叶子大多落尽。
河面波光粼粼,水势汤汤,为了防备元军偷袭,在栈桥及两侧堆积着数层拒马、鹿角等物。
几日未来,于志龙突然发现对面正在沿着河边搭建一座座木质高台,高台高约四五丈,每隔约三百步就是一个,有一个建好的高台上立着两三个汉军士卒正向着这边观望。
“这是何时搭建的木台?”于志龙问询在河边巡视的一个小哨。那人见是于志龙等策马前来查看,认得是顺天军中名闻遐迩的飞将军,赶紧跑过来见礼,跪拜道:“回将军,这是今早凌晨鞑子开始搭建,小的已经骑马沿河跑了十几里,鞑子大约是每隔三百步就是一个,这河边已经建了不下四十个!”
于志龙不禁皱眉,有了这些高台,对面就可以轻易观察到这边的动静,特别是大大加强了沿河的警戒,再像以前趁着夜色悄悄浮游过去探查的难度是大大增加了。
“将军,我军的被俘斥候就是被鞑子吊在那里。”这个小哨指着远处一片开阔地的木桩道。
其实于志龙一过来就看到了对面这四个高高的木桩,每个木桩上有横木,上面分别吊着一具几乎赤裸的尸首,迎着秋风慢慢摇荡
。
于志龙定睛看去,每具尸体都是伤痕累累,浑身上下只着亵裤,身体上斑斑血痕历历在目。
更有甚者,在对岸还摆设有一条大大的横幅,上面白底红字书写着“此反贼之下场,杀无赦!”再有一横幅,一一罗列着这四人的姓名。其中一人分明是斥候队的老卒。
红字在白日下亮得晃眼,看那红色发污,想必是利用被俘士卒的鲜血所书就。河边还有十几个顺天军的巡逻士卒和附近营地里出来观望的大小十几个将佐聚在一起,目呲欲裂的看着对方元军士卒狂笑的神情。
对面的汉军见到于志龙等疾驰而至,看小哨跪拜回禀,晓得是来了头领,索性抽出腰刀,斜指悬吊之人,高声喝骂:“兀那小贼,见了官军爷爷还不早降!再冥顽不灵,就是此等下场!”
另有一人高声笑骂:“若是你等皮痒,不妨过来待爷爷给你等松松筋骨,保证让你等茶饭不思,跪地日夜哀求爷爷手下留情!小子,看你皮细肉嫩,若是识趣,侍候得爷舒坦,说不定还留你性命!”
说完,几个汉军士卒放声大笑。
孙兴大怒,摘下鞍旁弓矢,捻弓搭箭,瞅着那肆意狂笑之人嗖的一声射去。
这人早已瞅见,见箭矢飞一般射来,赶紧侧跑两步让开。那箭矢射空,咚的一声中在后面的树干上!
几个汉军更加肆意,指指点点,口中尽是污秽之言。听得这边的顺天军士卒忍不住与之对骂。
于志龙微微皱眉,对面汉军如此张扬挑衅,而且在益都军大败以后,未免有点异常。孙兴受不了敌军对于志龙的侮辱,怒而射箭,欲再发,于志龙阻止了他,这些小卒杀之无用。
“将军,末将恳请渡河一战!”孙兴涨红了脸,恨恨道。
于志龙摇摇头,不以为意道:“对方如此撩拨恐有他意,今日且记下此帐,改日总有回报之时。”
看看对面旗帜,似乎有所增加,于志龙问询巡河的小哨:“对面的汉军可有什么变化?”
小哨作揖道:“战后这两日旗号多了些,有探子回来报贼子似乎又多了几个百户,前者那下万户,姓尹者还不时在对面河岸巡视。估计对面的贼子至少也在七八百人。其两侧也不下五六百。”
对岸主将姓尹,下万户,这是斥候早就探知的。
沿河最近处驻扎着刘启,秦占山所部的大营,河岸数十里有顺天军士卒日夜巡逻,临近县城还设有十几个固定哨位,并有士卒往返巡视。战前对面的元军只是走动巡逻,并未设置固定哨位,如今如此作为分明是防备顺天军渡河。
于志龙默默思索,眼下缺船,元军又开始增设哨位,渡河而击的难度愈来愈大,今日对面如此挑衅,难道是期望己方按捺不住,强渡而击吗?
过了一阵,于世昌骑马而来,后面还压着十几个髠发散辫,背缚双臂的蒙色人,正是战后俘虏的达鲁花赤。于世昌对于志龙扬了扬手中马鞭,算是打了个招呼。随手一招,将这些面色惊恐的俘虏一溜押在河岸高处,令其跪下,面向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