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恺在大都见过不少权贵玩鹰,海东青是元廷最中意的品种,元廷还特地在各省设立鹰坊,有专职监管捕鹰之事。
因为海东青居于北地,正是女真人世代栖息之所,所以辽、金、元多是强令女真人猎其作为贡品。只是海东青性猛难训,难以捕捉,而且每年产卵不过两枚,故能得海东青者皆元廷勋贵,就是京师巨富也难以得之,更不论珍品海东青了。民间有“九死一生,难得一名鹰”的说法。
其时辽帝年年派出银牌使官向女真若要,且使官每至其地,必索未出室之姿色出众之女荐枕,根本不论其女子是否有夫及来历。女真各部既苦且怒,只是元廷势大,不得不顺之。
“见过小王爷。”顾恺三人依次对那当先之人施礼道。顾恺多次来到益王府邸拜会过买奴,见过几次这个小王爷。卓思诚只是目视一眼,不语。
当先一人只是买奴之子,出了院门,猛然见至四人,他停步对卓思诚拱了拱手,简单施了一礼,“卓大人请了。”
卓思诚点点头:“小王爷好雅兴,可是出城放鹰?”
小王爷罗帖儿笑道:“前几日自辽东得了一只鹰,如今调教一番,趁着这秋日清爽正好一试!
卓思诚的爱子与罗帖儿时常厮混在一起,时不时惹出事来,府中管家和本城衙门不时的过来陈禀:某日某时,因自家公子不慎,致使街人被府中惊马冲撞而死,或是因意气之争,令某家子或伤或毙等等。虽然说的委婉,卓思诚心内明白,八成是自家子或见色起意,或恃强凌弱所谓,连带着对罗帖儿也没有好观感。
说起来这小王爷的秉性不比自家子好到哪里,飞鹰走马,酒色财气之事在益都城里也是挂了号的。
不过毕竟益王乃上司,不好给罗帖儿冷脸色,故见面时,卓思诚只是正色见礼。今日心情急切,不愿因他耽搁。
顾恺等做为下属,早早向罗帖儿打了招呼。
“原来是顾大人,父王在后室,汝等可自去,小王这就出去放鹰,今日定要搏个好彩头!”说着话,小王爷罗帖儿冲着顾恺摆摆手,然后大步出前门而去,几个家奴不敢失礼,一窝蜂的冲着卓思诚、顾恺叩拜后才敢追着罗帖儿去,那架着玉爪的家奴不得便,只得对卓思诚等告个罪,欠身后被人拥着去了。
此时堂内买奴正在生闷气。
顾恺是去年专派至益都路,职位虽不显,却是出自中枢的京官,买奴身为益王,有一方镇土之责。这剿匪不利,与他脱不开干系。
这几天买奴的心情甚是不佳,以前喜爱品评奇石、瓷器等,如今也没有了兴致,甚至无端大发雷霆,还杖打了四个嫌手脚不利索的小厮,其中一个捱不住竟然就此丢了性命。内室里的几个宠姬也不敢出言相劝,只是陪着小心,软语在旁伺候。
昨日本路宣慰司有吏来禀,因莱州地界连降大雨,原先计划抽调的田氏义军八成会被迫延期到达,而孟氏义军因大败折损,正军心浮动,孟庆虽在乡里大举招募士卒,全力操练,但是毕竟需要些时日,而孟琪、田辉却希望益都路能提供部分军饷和阵亡士卒的抚恤,以安军心。
今年因收成不好,各地或涝、或盗,本路
内各处时发匪患,不得不征调官兵四处灭火,再加上黄河虽修,但积年水患尚未彻底治理,乡民仍有四处流徙乞讨的,农事废弛,田亩滋草,各处府县都在向上级请拨救济,可是益都城能有多少存粮和金银?
益都路近几年税赋连续下滑,财政已是入不敷出,这次战败前后又花费了许多钱粮,很多粮秣又被征调运转至高邮,今年地方粮仓大多不满库,宣慰使卓思诚急得焦头烂额,请示买奴如何处置,买奴亦是无法。
因为脱脱数十万大军被滞留在高邮城外,每日的粮草输送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好在江浙物产丰富,大多给养皆就地征调,但是仍有许多需自外省输送。
山东临近南方战场,这就近提供粮草的重担自然有部分落在了山东的肩上,济南路和益都路的担子都不轻快。要不是先前贾鲁大人治理黄河,疏通了山东段的大运河,有了舟楫之利,光是转运粮草就愁死了买奴。偏偏刘贼占据了临朐,使得益都的粮草不得不转向西,绕路临淄,多耗了许多钱粮。
至于所需役夫船夫,全部是本地征调,其口粮几乎是本人自带,朝廷是不会操心的,要不然数万役夫每日的口粮就是一大笔款项。
这该死的刘贼!
买奴正苦思这些事,罗帖儿这个不争气的幼子又来聒噪。
这小王爷一直不省心,因惹出人命纠葛,被买奴在府内禁足了好几日,结果府内一直被其骚扰不停,日夜不得安歇,却无人敢管。罗帖儿的高丽新妾曾规劝他几句,反被呵斥,母妃更是对其长期纵容,府内再无人能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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