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啪”的一下将左边的刑架给抽碎了,飞溅而来的木屑自我面前擦过,脸颊上淌下一阵温热,伴着血的味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向着那个贱女人?哈哈哈哈,没想到连你那个沉默的父亲都要帮着她说话!好啊,你们不帮我我一个人也能扳倒她和她那个可恶的孽种!”
“哦?”一口啐掉嘴里的血沫子,我笑得张扬,“那不知您抓我来是为了威胁谁?我爹?我哥哥?还是我师父卓青云?你放心~我父亲权势虽大,却是被你掌握在手,他左右碍不了你的路,哥哥醉心结交的不过是那些小老百姓,如何谈得上结党营私妄图扳倒你一说?师父的话,我对他来说不过是一颗棋子,你就算杀了我他也不会现身来救的。”
“哼~谁说我要等的是这些人?”
“啪!”
又一道鞭子砸在了腰侧……死死咬着牙,半天没有缓过劲来。
“据说这鞭法很有意思~一鞭子下去就会让你连讨饶的话也说不出来,偏生身上还一点伤痕也不见,至今为止还没有哪个武林高手能捱到最后,最后不是内伤致死就是咬舌自尽,我倒要看看,若是这鞭子再刁钻一些,没有内功护身的你,还能撑多久!”
“啪!”
“……”
“啪!”
“……”
我不知道挨了多少下鞭子,也不知过了多久,麻木的身子没有一点感觉,只知道李全福一个闪身进来在太后耳边说了句什么,似乎是谁找来了,神色有些慌张,太后却是得意一笑,又对着我说了些什么,隐约辨得出一些“你是”啊“他”啊“弱点”“把柄”什么的破碎词语。
恍惚了一会儿,刑室内已经空无一人了,我望着那些幽森的刑具,有些发冷,难道要冷死在这里么?或许这样就可以回去了?也好,呵呵……
“……隐……”
隐隐约约的呼唤自燃尽了灯油一片漆黑的刑室外远远的传来,这是做梦还是怎么地?我怎么会听到狐狸的声音?不可能的……
“小银子!”
一声带着万千怒火的咆哮,我被一股颤抖的力道狠狠的抱了过去,那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畔,本该淡漠持重的语调此时却有些惶恐,不似以往那般沉着。
“你这不让人省心的白痴!为什么要这般吓我……你……”
耳畔有风声呼呼的往后退去,他抱着我出了那个黝黑的刑室,长长的走廊同样一盏灯也没点,渐渐的,前方的尽头有了亮光,直到出了这片漆黑,我才发现这是一间极普通的民宅,下挖了一间密室,密室就是刚才我被太后囚禁的刑牢,此时密室的出口处围着好些黑衣的侍卫,拿着火把端正的守在那里。
我缓缓的抬头,狐狸那张极致妖孽的脸泛着骇人的惨白出现在我眼前,他没有看我,而是将我抱进了一辆马车上,马车一走,他才取了沾湿的帕巾湿着我干裂的唇,眼神阴狠的盯着我的脸颊,似要看穿了去,“她敢伤你的脸!”
他知道抓我的是太后?我缓缓的摇摇头,想要开口,却是半天也发不出一个音节,我愣了愣,莫不是那刁钻的鞭法真的有些古怪?还是那蛇毒太过霸道失了解毒的时机?
狐狸动作一僵,忽而就沉默了,眉宇间很是纠结,抱着我坐在马车上就是不说话。
“你的顾虑我懂,现下时机尚算成熟……光靠你们自己,四年之后能不能脱身都成问题,若是由我出面……秦相和秦尚书就可以……我不怕在太后那里留下把柄,我只是不能眼看着你……我放你走……”
望着被乌发遮去了神情喃喃自语的狐狸,我一下子不明白他到底在烦恼些什么,眼见一旁有个案几,上面还有笔墨和几张宣纸,费劲的伸出手去那笔,歪歪扭扭的写下一个字后,递到他面前,“你发什么疯?”
他望着那张被我蹂躏得发皱且因了手抖墨水四溅的宣纸,再次勒紧了我,靠!这什么人?我没被太后虐死,就怕被这人一个“拥抱”给勒进了棺材……
“小银子……我答应你,帮你把秦相你娘还有你哥哥交给你师兄让他带他们走……你看好不好?”
这狐狸吃错药了?不过,只要能让他们离开,我无所谓,狐狸能帮上忙自然是好,可是,会有这么容易么?朝堂上的事大家总是瞒着我不让我知道,每每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在百姓里传遍了。
马车停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抱着我一步跳下了马车,直直奔进府内。
漆黑的夜,王府里却是灯火通明,我只来得及看见一众的家丁侍卫守在门口,白浅浅一脸憔悴的携着侍女的脸堪堪掠过身侧,就被四周迅速退去的景物给替代,晃得我头晕眼也花,忍不住胸口一阵气血翻腾张口就是一吐,暗黑的血沫子溅了狐狸雪白的衣襟一朵花,嗯~狐狸今日有些不同啊,出个门穿的还是单薄的里衣,顶多也就是披了个外袍而已。
“小银子……”他愣愣的低头看了我一眼,瞬间没有血色的薄唇一抿,停下的那一刻兜头踹了一脚就进了屋,里头很暖和,躺下的床也很舒服,至少比听荷苑的床榻舒服多了。
趁着狐狸跑出去吼着下人找大夫的空档我费劲的睁着有些模糊的眼打量了一下这屋子,这哪儿啊?墙上挂着寒光四射的宝剑,有着差不多摆满一间屋子的书架和藏书,案上有一架古琴,幽静的熏香还在缓缓的往上冒着轻烟……我闭目闻了闻,是淡雅偏冷的玉烛梅,同他身上的冷香一摸一样,这里,莫不是他的寝居醉锦阁吧?
“小银子!”
嗯?我一个恍惚又被他给吓得睁开了沉重的眼皮,狐狸那张好看的脸好模糊啊,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摸摸,吃吃豆腐,看看是不是真实的,却终是抵不过如浪卷袭来的睡意,渐渐合上的视线里,是他有些茫然的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