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容徵入宫觐见。
闻得许诣禀报之言,容妆正从大殿侧门而入,手端着茶盏,一个不稳差点洒了茶水。
乔钺斜睨她一眼道:“小心点。”
容妆对他莞尔一笑,旋即抬眸,即见到那久违的男子,缓缓踏进殿内。
宫人为他撩开厚重暖帘,他颀长身影后是午后的明媚暖阳,由天际洒落的光束,落在容妆眼里,如是美景。
容徵一袭黑蓝外袍,墨发高束,神采奕然,眉宇间尽显疏狂英气。
他所走的每一步,炯炯有神的眼睛都在盯着容妆,容妆亦对他微微笑着,眼里有说不尽的跃然与欢欣。
容徵直到玉阶前,方下跪沉声道:“臣容徵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乔钺的脸色并没有往日的冷漠,淡淡道:“许久不见,你一路风霜,朕为你接风洗尘。”
容徵起身,顺理衣袍道:“谢皇上恩典。”
容徵与乔钺亦早相识,同容策一心,早奉乔钺为主。
所以,乔钺收敛了素日寒厉,待他仿佛旧友一般熟络。
这亦令容妆欣慰一分。
容妆瞥向乔钺,目光相撞,容妆心里涟漪微澜。
乔钺道:“你们兄妹也是许久不见,宴后朕特允容徵留在宫里相叙。”
容妆与容徵同声道:“谢皇上。”
容妆走下玉阶,至容徵身边,一步之遥,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唤了一声:“哥。”
容妆眼里欣喜异常,有莹莹的光亮流转。
而容徵的眼眶却仿佛有些红了,他目光含情的定定凝视着容妆,声音竟有了一丝沙哑,连连唤道:“妆儿,妆儿。”
这样的场面,原是亲人相见的欢乐气氛,可落在乔钺眼里,却觉得仿佛并不是那么回事儿。
乔钺看人通透,此时看着容徵,竟觉得他对容妆并不像兄妹,反而,有一丝异样深情,可转瞬便挥去这个念头,他和容妆是兄妹是不争的事实,既然如此,其它皆是虚妄。
两人相对而视,乔钺在旁轻咳了一声道:“走吧,同朕一起去东锦阁。”
东锦阁为帝王膳阁。
此刻宫婢对排次第矗立,手持灯盏散着熠熠光泽,暗香浅伏。
乔钺特许容妆入席。
御膳房宫人陆续而入,玉案上珍馐百味,酒樽佳酿。
许诣在旁以制成柳叶形的银片试毒,容妆淡然的瞧着,这原本都是她来做的。
乔钺举杯,玉杯身萦光流转,容徵见状,慌忙起身道:“臣不敢当。”他端起杯,敬乔钺道:“愿皇上龙体安康,万岁永昌。”
“承你吉言。”乔钺轻笑,举杯而饮。
容徵再次落座,端肃望乔钺,道:“家妹承蒙皇上多年庇佑,臣谢过皇上。”
容妆盈盈笑,乔钺目光流转在她身上,笑道:“容徵这话错了,容家说是朕的恩人,也不为过。”
容徵大惊失色,忙道:“皇上君临天下,万民归心,可见皇上乃天命君主,故而万不敢当恩人二字。”
乔钺淡淡笑道:“你不必如此拘束,容衿年后将入宫,你可当朕是自家人,容策是朕之功臣,权倾一时,却不骄不躁,忠心于朝,实在可嘉,而容妆……”
乔钺笑望容妆,眸色如星,勾起的唇带一丝莫名笑意,“在朕登基后尽心侍奉,劳苦,功高。”
他的语气越发缓慢,容妆目视他,婉然轻笑。
闻得权倾一时,容徵更加惊惧,手上酒杯微微颤抖,忙道:“容家永无二心,皇上明鉴。”
“朕知道。”乔钺兀自喝酒,并未理会容徵异常之态。
容妆脸上含着浅笑,心里将乔钺的话斟酌个遍,无非是容徵在外多年,乔钺已不尽了解他的性情,借着推杯换盏之际在提点容徵,亦是趁机试探试探他的心态罢了。
容妆笑看容徵,乔钺实在多疑多思了,大抵帝王皆如此,容徵的为人没有比她更了解的了,他憨厚忠实,这一辈子怕是都不会违逆乔钺分毫,不是不敢,而是不会。
容妆举杯敬向乔钺,泠泠笑道:“皇上,这么好的午后时光,可不要让忧思占据了心绪。”
“你倒看得明白。”乔钺勾唇冷然一笑,对容妆相视之间,目光交错出意味深长。
容徵的武功极佳,但智谋却略逊一筹,如此状况,他也只以为容妆与乔钺的话语,不过是表面温言而已,委实看不出另一层言外之意。
乔钺同他聊着一直以来驻守边关的琐事,聊得欢快,一宴持续了许久。
倒是容妆,心情大好,本来以为容策出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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