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之处,连城腰间与胸间皆是缠着白色布条,遮挡了半个身子,似是想隐藏一个秘密……这一刻,君墨白似是明了什么,又似是更不明什么。
良久,怔怔回过神俨。
怀着心下猜测,手上带着微颤覆了过去,一圈一圈解下白色布条……逐渐的,印证了他的猜想,一副青.涩.身子,呈现在了面前。
纤瘦匀称,肤若凝脂,倾城绝色。
如画颜上,遂染上一许微红,君墨白不由避过了目光。
“主子……稔”
察觉君墨白有了异样,浮萍有心走上前来。
“别过来!”
见她过来,君墨白呵斥阻止上。
凌厉语气,比之以往更甚,令人心生畏惧,不敢靠近半分。
意识言行有所失常,君墨白敛了敛神色,手上迅速拿过床上锦被,覆在连城整个身上,遮住了无人窥.见的秘密。
接着在浮萍、飘絮与宫廷画师,三人紧张注视之下,君墨白缓缓起身:“你们退下,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寝宫。”
“可是,春.宫图……”
“没有春.宫图!”
浮萍试探话语还未落下,君墨白冷冷打断回上。
虽然不明,君墨白为何突兀转了态度,三人还是依言一一退出寝宫。
飘絮心下松了口气,幸而主子并未当真画了上官公子春.宫图,否则可是无法向上官丞相交待……虽然,圣上极为宠爱主子,到时自然为之袒护下来。
但是,袒护得了一时,袒护不了一世……而且,也怕上官公子心怀报复,做出什么不利主子之事。
至于宫廷画师,能够避免这一祸事,自然是求之不得……在不需画春.宫图之后,匆匆离开了寝宫。
唯有浮萍,因着主子突然改了主意,整个人深感不平。
瞥了浮萍一眼,飘絮看似无意,实则有意道上:“浮萍,你我算是姐妹,我这个当姐姐的,有些话不得不提醒你:有些人,不是我们能够高攀的。”
闻言,浮萍脸上一僵,呈现一丝苍白。
似是明了什么,逐渐沉默下去。
她是清楚的,她何尝不够清楚!
只是,对于主子产生感情这回事,她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不过,她从未奢望过什么,只求陪在他身边,像现在这样,便已是此生所愿。
与往常一样,浮萍与飘絮静守寝宫门口。
依着主子所吩咐,不容任何人进去打扰。
而寝宫里面,则是另一番景象。
在所有人退下之后,君墨白站在那里负手而立,背对着床边怔了许久,眸里流光溢彩……心下纷乱,因着适才所看到的悸动,久久无法平静如常。
上官连城,相府唯一嫡子?呵,未想你欺瞒了世人所有人……从来不知,你身上藏着这么大的一个秘密!
你是女子,呵……原来,你竟是女子!
脑海之间,思绪翻飞。
终是,君墨白重新转身,朝着床边一步一步走去,伸手掀去锦被,露出之前看到的身.体……不得不说,她实在过于美好,让他不得不产生了一丝克制!
他早已尝过情.爱滋味,身边赤.裸女子在着手边,触手可得……而且碰了她,她不会因此出事,无疑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心下与身体,皆是被一种名为欲.望的东西,充斥了整个心理与生理。
俯身避过连城的身子,将着白色布条重新缠上腰间与胸间,接着为她穿上内衫与外衫……只这简单的一系列动作,却教他额上涔出一层薄汗。
待一切恢复如初,再望向床上之人,君墨白目光已经不似往常。
“上官连城,你超出了本王的想象。”
君墨白低喃着,朝着床上人儿垂下了头去。
就在吻上连城那一刻,整个人突兀停了下来……这是怎么了?即便上官连城是女子,他何故如斯行为!
思及至此,君墨白愈加感到烦乱,向来平静的心湖,俨然被搅动了一池春水。
为她盖上锦被,君墨白久望着她的睡颜。
最终还是放下床幔,起身朝着门边走去。
打开.房门,一轮皓月当空。
皎洁月色,正从夜空当中,倾洒下来,照拂了整个世上。
浮萍与飘絮见着主子出来,浑身上下满怀心事,心有灵犀保持安静,不想扰了主子清静。
君墨白缓缓走下台阶,来到桃树之下。
满树桃枝,茂盛紧紧挨着,桃花一朵接一朵,绽放出淡淡粉红色……君墨白抬手,折下其间一枝,不期然脑海浮现,寝宫里床上的女子。
如同手上桃花一样,灿烂盛放着光芒。
唇边,漾起一道不明笑容。
复在石桌边坐下,将着桃枝放在古琴边上,十指翩然抚上古琴……很快,寝宫琴音流淌,旷世动听的琴曲,无不昭示着弹琴之人心情颇佳。
远远地,夜色之下,一树桃花开放,桃瓣飞舞之间。
绯色男子坐在那里,静静抚着琴弦……隐隐间,折射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一曲终了,君墨白缓缓闭上眼,回想着那些过往记忆。
今晚,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
长夜漫漫,连城无意识陷入游离状态。
恍然间,似是身陷在一个梦境……梦里,她再一次回到了前世,回到了那人身边。
漫天清雪飞舞,师父清冷容颜一点一点,逐渐呈现在眼前……他就在那里,怀里抱着心脏处插了匕首,正在鲜血流淌的女子:“丫头,师父错了……回来吧,回来师父身边!”
回到他的身边,多么让她心动的话语。
她朝那里抬步走去,想上前伸手触摸到他,却突兀发现他们之间,距离遥不可及……眼见,他一脸悲戚惨然,遍布着她从未见过的失魂落魄。
他似是哭了,泪水遍布在他的脸上。
心下一疼,不由朝着他远远一语:“师父,别哭……我这就回到你的身边。”
一语落,梦境刹那间涣散,一切的一切瞬时化为碎片,随着漫天清雪消逝在了眼前。
“不要!”
连城惊叫一声,紧紧皱起眉头,额头上布满汗水。
君墨白在石桌前,怔怔坐了一夜。
临在天明时刻,才伏在琴上闭上了眼。
浮萍与飘絮,取来了御寒之物,轻柔盖在君墨白身上……然,还未有过多久,随着一道惊叫,从着里面蓦然传出。
当即,君墨白清醒了过来,紧接起身推门走向寝宫里面。
来到床边,正见连城眼边一滴清泪划落……做恶梦了吗?君墨白这般想着,不由伸出手指,为她温柔拂去泪水。
却在此时,听得她唇边淡淡呢喃:“师父……”
师父?
君墨白心有疑惑,还未来及思索什么。
手上倏然被连城一把抓住,正是为她拂去泪水,还未来及收回的手掌……君墨白微微一僵,一时只觉抽.出不是,不抽.出也不是。
正逢此时,连城缓缓睁开双眼,悠悠醒转过来。
一时,四目相对。
半晌,君墨白微咳一下,先行别开了目光……只是,连城仍旧握着他的手掌,让他久久未有动作。
连城眨了眨眼,蝶羽般睫毛轻轻颤动……望着近在眼前之人,忽而蹙眉叹上:“君墨白,你怎么出现在我梦里?实在讨厌!”
一言出,君墨白脸上一沉。
下一刻,顾不得什么,抽.出被连城握着的手掌……俯身向前,双臂撑在她两边床上,将她以一种全揽的姿势,困在身下之处。
双眸紧盯惊疑不定的连城,清冷询问与她:“本王那么让你讨厌?”
刹那间,连城清醒过来。
望着上方俊彦如画,夹杂着极大压迫之感,席卷天地而来。
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似乎这并非身处梦境。
惊慌瞪了双眼,猛然推开上方君墨白,抱着被子瑟缩在床头处……环顾四周,并不陌生的布局,连城心下暗自一惊:“这里是……”
尚未说完,又像是想到什么般,赶忙垂头检查身上……在见到,衣裳无缺在身时,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倏然不知,君墨白将着她这一系列动作,悉数尽收眼底。
然后,唇角悄然微扬。
“七王爷,您这是何意?!”
整理衣裳下床,连城满是防备看向君墨白。
她明明该在相府,怎会一觉醒来,身在君墨白寝宫?这其间,必有什么蹊跷!
由着前世生存本能,她今生一向保持极浅睡眠,一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能够醒来……因此没有理由,半夜被带到宫里,自己尚不自知。
除非,用了特殊手段!
就像:迷烟之类。
连城神色冷了下来,抿唇看向君墨白。
之于连城投来的目光,君墨白视而不见般,起身去到桌前……背对连城,伸出手指有一下没一下,轻叩在桌面上:“你莫非忘了?在春风阁时,怎么对待本王的……”
话落,察觉连城微微一僵,接着道:“你羞辱了本王,那么你猜依着本王性子,该当如何?”
“如何?”
连城追问上,心下怀了紧张之感。
“如何?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一语落,如愿得到连城死一样的沉寂。
心情愈加愉悦,并不想去点破:“原本,请来宫廷画师,想为上官公子画上一幅春.宫图的,可惜啊可惜……”
连城脸上血色褪尽,随着君墨白一字一句,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依他所言,可是发现自己的秘密了么?!
思及至此,还是咬唇接下他的话语:“可惜什么……”
君墨白猜得到,此刻身后之人定是慌了心神。
这般想着,故作叹息一句:“可惜,春.宫图需得入画之人醒着状态,才能画出神韵与生动!你睡得太沉,一直叫不醒,只能暂且作罢……”
“这么说,还没有画?!”
连城心下一喜,一扫适才的胸闷。
“哦?看不出,你似乎很是期待……”
君墨白侧身看向连城,朝她一步一步走来……连城不由防备起来,他璀璨眸里透着笑意:“现在,你可是醒了!那么,不如唤来画师重新开始……”
开始什么,连城心知肚明。
“七王爷,之前在春风阁,不过是玩笑一场!若是中间一不小心,惹了七王爷不悦,我在这里赔个不是……愿七王爷大人有大量,别同在下计较!”
连城言语间,带了一丝讨好。
毕竟,正身处君墨白寝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她还是时刻铭记的。
只是,君墨白一直望着自己不语,让连城心下隐有犯怵。
不经意的,视线遗落在外面。
这才发觉,已是天明时刻,有着细碎阳光洒落,投在远方地上成了影。
望着面前君墨白,想到半夜被他带到这里。
幸而,他没有在在此期间,褪了她的衣裳……否则,若是被他得知了身份,此刻该当如何?!
愈想心下愈是慌乱,此刻再不想待在他的身边。
父亲之前说过,他便是害了景王爷心上人,他心爱的女子无忧郡主……当时,还有心觉得他可怜来着,现在想来,她真是思想有问题!
君墨白可怜?可怜的,该是被他害了的人!
思及至此,垂首愤愤落下一语:“七王爷,我一夜未归,怕是家人多有担忧,先行退下。”
一语毕,不待君墨白回答,连城径直走向门外。
望着连城逃也似的离去,君墨白并未出言阻拦。
他想,她终会回来的,并且还是主动回来……暗卫在将她带来之前,释放了软骨散,才使其陷入昏睡!
没有他的解药,怕是七天之内,她无法施展武功。
这般想着,君墨白脸上浮现出饶有趣味……上官连城,你比之常人,当真有趣太多太多!
有趣到,本王越来越不想让你离开。
只是,除了明明是女子,却用男子身份生存之外……你的身上,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就像,你对待夏侯渊……为何,那么的不顾一切?
不知为何,想到连城之于夏侯渊一次次袒护,甚至不惜赔上自身,君墨白心下起了一丝不悦。
她是他的,男子也好,女子也罢……在她碰上他无事起,在他有生之年,她便只能为他存在!
心有所思间,缓步走到门边,望向前方满树繁华盛开,良久淡淡道:“备膳,还有……备药。”
那些药,需得一日三次。
以前,他从来认为那些药,并没有什么用……而且,即便有用,那又如何?他这样的人,死去还是活着,并未有什么区别。
原以为,此生徘徊于孤独与病痛之间,静等死亡到来……未想,命里出现了一个“他”,或者该说是一个“她”!
也许,这便是人们常说的注定……无可厚非,他喜欢这个注定。
上官连城,你我注定,永世纠缠,不眠不休。
之于君墨白要求备药,浮萍与飘絮不由面面相觑。
虽说,自从上官公子来过之后,主子是一日三次喝药,顿顿不再落下……但是,需得每次小心送来,在他面带不喜喝下。
像这样,心平气和主动备药,似乎还是第一次。
隐隐之间,她们感受得到。
似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主子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
从着君墨白寝宫,匆匆走了出来。
心有余悸,连城平复下满心不安。
她实在不敢想象,若是君墨白发现了她的身份,她现在该当如何?她出生时,娘亲不得已骗了爷爷,再后来不得已设计父亲纳了二娘。
但是,父亲从来不喜二娘,鲜少在二娘那里留夜……那时,母亲整日满面担忧,恐怕因她的缘故,使得相府后继无人。
从着那时起,她暗自决定,此生皆以男装示人,以男子身份生活在世上!
看来,以后得小心,再小心!
这般想着,连城紧握手掌,暗自提醒着自己。
只是错觉还是怎么,身体之间满是虚弱,使不上什么力气……想来,该是之前被下了药,还未恢复过来的缘故!
不由得,心下之于君墨白,增添了一丝厌恶。
想着一夜未归,碧瑶若是见她未在房间,前去禀告爷爷,怕是爷爷寝食难安……爷爷许是上了年纪,一直视孙如命,连城得顾着他的情绪。
虽然,刚才是为了逃离君墨白身边,才言府上之人担忧……但是,这也不无真实,确实涉及到这个原因。
那么,她是亲自回趟相府?还是差人替她到相府报信。
通常早膳之后,便得入宫去往上书房,她现在正置身皇宫……若是回了相府之后,再来到皇宫,一来一往间,多少有些繁琐。
并且,她现在有气无力,实在不想来回奔波。
“上官公子……”
就在连城犹豫不定间,有人出声唤了她。
此时,正值最清早,还未有什么人来往。
因此,这一道声音,不由显出一些突兀。
连城不由循声望去,正见前方一袭黑衣男子,正朝她这里走了过来。
清晨的细碎阳光,打落在他身上,为之增添了温和光芒。
有那么一刻,令着连城起了一丝晕眩之感。
熟悉的脸庞,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身姿……他的唇边含着温柔笑意,逐渐与记忆当中那人重合,似是那人同在这个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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