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回去洗了澡,好好睡了一觉,然后到贾母这边吃晚饭,一看大家已经等在那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探春说:“老太太体恤,说你累着了,等你来了再开饭。”
然后丫头媳妇们摆上饭来,本来男女七岁不同席,可是每次家宴,贾母都是把宝玉带在身边和姐妹同桌的,如今这待遇贾环也享受到了,和宝玉一左一右坐在贾母两边,探春惜春和王夫人依次坐,凤姐李纨在贾母身后伏侍。
祖孙三代坐在一起共享天伦,只是贾母的眼光只落在宝玉身上,一双老眼中的慈爱和宠溺都要溢了出来,大家都习以为常,贾环觉得刺眼,不看那祖孙俩,只看桌上的菜。
“以前吃饭时一大桌子好不热闹,现在太冷清了。”贾母感叹,人越老越爱热闹。
贾环才发现只坐了半桌子,问道:“宝姐姐林姐姐呢?”
探春答道:“林姐姐身上不舒服,姨妈家薛大哥要娶亲,宝姐姐回家帮忙了。”
“宝姐姐真是姨妈的贴心小棉袄,还是薛家的顶梁柱,也多亏了她。”贾环知道宝钗搬出园子的原因之一是对抄检大观园不满,却不说破,又问道:“二姐姐怎么不见?”
贾母答道:“大老爷准备给她议亲,所以叫她过那边准备。去年腊月前就搬出园了,你还不知道。”
贾环承认自己忙晕了头,连这等大事也不知,想到迎春花柳之质被恶狼蹂躏致死,任谁也不忍心,如今他可不是以前那个受轻视的庶子,现在他积累的人脉和力量,可以救她了。
“哦,”贾环哦了一声没说话,大家沉默着把饭吃完,漱口洗手毕,陪贾母说话消食。
贾环见贾母只吃了半碗红稻米粥就放下了,可见身体大不如前,心里很忧虑,贾母是贾家的精神支柱,她一倒下,全家就完了,而且他正在事业起步的关键时期,如果贾母没了,他就要丁祖母忧,回家守孝,那才真是倒霉。
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想刺激老太太,可是救迎春这事不经过贾母是不行的,这该如何是好?
贾母人老成精,很快看出他心不在蔫,似有心事,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贾环笑道:“也没什么,是想起这次办差遇上一件有趣的事。”
“什么趣事?”宝玉最爱玩的,连忙问道。
贾环正等着有人问这个,答道:“这次办差我的手生了冻疮,于是去鹤年堂药堂买药,遇上一个武官名叫孙绍祖的。”
“他是什么样的人?”果然,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过来。
贾环一副子觉得好笑的样子,说:“这人身材很魁梧,模样还算象个人,就是脑袋很不好使。”
“这话怎么说?”贾母很关心这事。
“当时店里有不少人,那孙绍祖也不知道避着人,喝的醉熏熏的到药店里给大夫说,‘你这里有什么治花/柳病的好药,大爷我急用。’这种不要脸的话也敢当着人说,可不是脑袋进水了。”
众人听了大惊。王夫人剜了他一眼,贾环这才省悟,当着尊贵纯洁的小姐们说这话怪恶心的,只得抱歉地笑笑。李纨赶紧把姐妹们和宝玉带了出来。
然后贾母才问道:“他去药堂买药了?”
“是啊,他走后我问了那大夫,大夫说孙绍祖是出了名的好色贪淫,家里所有女人除了他妈,凡是长得略有人样的全部淫遍,这还不足,还要去青楼找刺激,上回得了脏病大夫警告过他,结果他狗改不了吃那啥,又得上了。”
贾母气得脸色发青,贾环故作不知,又说:“这种暴发户就是那德性,哪天得脏病死了最好,好在咱家的子弟不是这样。”
王夫人脸色也难看,说:“你还不知道,大老爷要把你二姐姐许给那姓孙的了。”
贾环作惊讶状:“哦呀,有这种事?这怎么可能?他和咱家没多少来往,也不知底细,况且姓孙的好淫,也不是什么秘密,大老爷难道会不知?”
王夫人很发愁:“这门亲事老爷极力反对,也在大老爷跟前力谏,说咱家还是与书香之家结亲的好,可是大老爷不听,老太太也是反对的,可是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也不好多说。”
贾环赶紧说:“大老爷只怕是被那姓孙的骗了,二姐姐性子软弱,嫁给武夫还不被欺负死。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老太太不要生气,反正还没下定,觉得姓孙的不好,退了便是,我的同年里有几个年轻未成亲的,我留意一下,嫁给举人进士,比嫁给武官更有前途,何苦找那品德差的,咱家的姑娘又不是嫁不出去。”
贾母听了方有几分喜意,说:“你那一科举人里有年轻长的好的,好好看着,不管他家有没有钱,人好是最重要的。”
“那当然。”贾环心里早有了人选,就是这次乡试考了第三名的刘珂,这人学问好,人也老实。他早就打听过了,刘家家贫,却是清白人家,家风甚好,人口简单,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正适合迎春这样的懦小姐。
赵姨娘得知这事,背地里又在贾环耳边叨叨:“你的同年里有好的,你也先替你三姐姐看着些,倒替别人张罗。”
贾环笑了,上回因赵国基的丧葬费一事,赵姨娘和探春吵了一架,从此很少与她来往,说:“她是主子小姐,既然嫌我这个娘出身低,怕跌了身份不愿相认,我又何必自讨没趣,惹人家不高兴呢。”
可是气归气,仍然母女连心,操心着她的大事,这让夹在中间的他放心许多。
“娘只管放心,三姐姐的事有老太太操心着呢。去年老太太千秋,南安太妃拜寿,要求见姑娘们,老太太不是把史薛林四位姑娘和三姐姐推出来了吗?”
贾环给她分析,南安太妃要求看姑娘,分明有看媳妇的意思,其中史湘云是太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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