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他点头:“这孩子本就不该存在。”
陶氏不忍且愤怒,下一刻便拍案而起,指着他骂道:“你这个孽子!早知今日,当日你就不该碰她,如今可好,还要亲手扼杀自己的骨肉,当真是愈发有了出息!”
姜小娥吓一跳,她在一旁低着头苦恼极了,怎地就生出这样的事来,哥哥实在太令人失望了。
过错是自己犯下的,姜岩无话可说。他未再将庄明媛送走,就已经是对她的负责。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打从开始他就不准备让她怀孕,如今她算计自己怀上了他的骨肉,要想得到他的认可,绝无可能。
陶氏见他已然铁了心不准备留下孩子,心下发凉的同时,不免也跟着硬.起心来:“好好好,你现下就去抓药,抓回来娘亲自去熬,今日就让她落下来,你可满意了?”
姜岩却皱眉:“她现今体弱,若是太急只怕要伤及根本,儿子是想让她调养两日,再落不迟。”
陶氏脸色才转缓,一瞬又沉下去:“看来你还真是铁了心的要杀死自己的亲生骨肉,怎地娘当日怀你时就没想到你竟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之人,不曾也将你落了去!”陶氏显然怒极,不若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荒唐之语。
姜岩绷着唇,仍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陶氏不愿再看见他,喝斥:“还不滚下去,你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
姜岩一语不发,默声出去。
“娘……”姜小娥蹙着眉头,靠近娘身边,“别骂哥哥了,哥哥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做出这个决定必定也有他自个的理由与苦衷。”
“你懂个甚!”陶氏甩开她的手,闺女还小,哪里能理解她这种上了年纪,盼望着儿孙满堂的心思。这孙子的来路虽说不怎样好听,但总是她姜家的亲骨肉没错,一旦真的准备将他打落下来,哪里又是说下手就能下得去手的。
陶氏攒着眉头,夜间差点就入不了眠,幸而身边有个贴心的小棉袄,让她柔声细语一阵宽慰,倒渐渐入了眠。
……
家里生出这样大的事,姜小娥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有些犯愁。
距庄明媛被诊出有孕那日,时间已经过去了两日,娘还在生着哥哥的气。至于罪魁祸首庄明媛,则每日的不见人影,也不知是真的虚弱的下不了榻,还是有意躲在房里不出来。
陶氏心里有气,却不忍心冲闺女发出来。见她今日起得甚早,兀自坐在镜前磨蹭许久,过早时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先还疑惑不解,待一细想,便忆起一桩事来。当下开口说道:“有话就说,支支吾吾的做甚?”
姜小娥垂了眼帘,道:“娘,我今日就不去了,在家里陪着娘。一会子表哥他们来了,我就说身子不适不能去了……”
陶氏眼睛一瞪:“我看你是嘴巴欠打,大清早的尽说些胡话,什么身子不适,回头真要病了可不准跟娘哭。”
姜小娥面颊一烫,细声道:“我这不是不放心娘吗,娘还这样埋汰我……”
陶氏便软下声来:“你只管去,娘都这把年纪了难不成还会想不开?整日待在家里娘还怕将你闷坏了,只是跟着你表哥去了,切莫乱跑,庄子上人虽不多,可到底空旷寂寥。凡事讲究个万一,不论在家在外都得长个心眼,可记下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姜小娥只有点头:“嗯,记下了。”
陶氏这才面色稍霁,着眼打量起闺女今日的穿戴,片刻后,面露满意之色。
……
往年的这个时候,皆是钟老爷来庄,今岁却有不同。
钟老爷见长子大了,便有意派他多接触接触家中产业,认识认识底下办事做活的一干管事,方便日后自己年纪大了到了颐养天年之时,长子接手起来也能方便容易得多。
时下正值一年一度的秋收时节,稻谷、玉米、棉花、烟叶、芝麻等物皆到了丰收的好时节。此番钟远来庄上,便是得了父亲的吩咐,一是前来熟识底下的一众管事,二则是为着前来对账,顺便带些庄子上的野物回去。
早在半月前便约好的日子,除了办事之外,自然还有散心游走的意思。当然,主要还是盼着能多见见心尖上的那个小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