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织到底是谁。
这厢,林鸾织只觉得这一上午过得极其漫长。等她走出现御书房的时候,原本的太阳隐在了云后,阴天了。
有细小的风吹过来,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入秋了。
摞了绿头牌,等于就是失宠了,未侍寝先被摞绿头牌,只怕要成为阖宫上下的笑话。
可是更让她难排心忧的是,宋归珣到底因何而死,这其中究竟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回到画春堂,林鸾织整个人失魂落魄,一个人呆在屋子里不许任何人打扰。
瞧她这副模样,不知为何,新桐总觉得心绪不宁,眼皮一直跳。
到了晚间,答案便出来了。
楚昭仪来了。
若是换成平常,林鸾织倒是可以仗着钟贵妃的势摆下谱。可是如今失了宠,若再强横,只怕钟贵妃也未必护得了,只好硬着头皮来应付。
楚昭仪抚着肚子,慢悠悠地在椅子上坐下,脸上的嘲讽已经一览无余:“林婕妤你到底犯了什么事。都还没侍寝,就先被摞了绿头牌?”
林鸾织无心与她打嘴仗,也不理,只问道:“楚昭仪有何事?”
楚昭仪的目光在林鸾织几个丫环中逡巡一圈,然后若无其事地笑道:“我那边人手紧,又没个懂事稳重的,所以想跟林婕妤借个人。”
林鸾织便有些恼火:“楚昭仪若觉人手不够,只管跟皇后娘娘要去。我这几个宫女,平日里被我宠惯了,只怕伺候不好昭仪你。”
楚昭仪唇角附上了一缕冷笑:“皇后娘娘说了,人选随我喜好。刚刚对你客气,不过是看在贵妃娘娘的面子上。如今你都失了宠,凭什么还推三推四的?”
林鸾织明白,在宫里一旦失了宠,就会被人踩,被人踏。
虎落平阳被犬欺,是这个理。
可是她到底不同寻常,拿眼去看楚昭仪,轻轻问道:“昭仪娘娘难道不懂风水轮流转吗?”
楚昭仪侧着脑袋一想,马上换了嘴脸,笑得眼睛都看不见:“我这不都说了是跟妹妹借,等生完这一胎,保证还你。”
说完,眼风一扫,落在了新桐脸上:“新桐,你是个明白人,就不要为难你家主子了吧。”
新桐的眼皮终于不跳了,她跪下来,在地上磕了个头:“主子,早点接奴婢回来。”
林鸾织一惊,楚昭仪和新桐有过节?怎么可能?可是要不然该如何解释楚昭仪三番两次来要新桐。
楚昭仪如今怀有身孕,矜贵的很。又说是借,自己要是不肯,只怕会被皇后娘娘借机发落。
于是,林鸾织虽是笑着,分明带了几丝寒意:“人可以借给你,但是若是少一根头发。楚昭仪是知道的,我要是不管不顾起来,谁也不怕。”
楚昭仪最怕林鸾织这样的表情,明明位分比自己低,可是周身散发的架势不自觉让人低一等。
她尴尬地笑了笑,只道:“妹妹说哪的话。新桐懂事稳重,我自然不会亏待她。”
只会虐待。
林鸾织看向新桐的目光里便带着歉意。之前自己还信誓旦旦说要护她周全,如今失宠,竟守不住承诺。
果然人生从来没有一帆风顺。
但往往好事会接连,坏事一样也会接连。
五天后,裴池初来了。
这一次是来找林鸾织。
等她说明了来意,林鸾织呆了好半响才问道:“你确定要把锁烟带走?”
裴池初点点头,道:“当初你要把她带进宫,我本就不赞成。可是你心善,又坚持,我也不好违你的意。可是今时不同往日,锁烟毕竟与当初绑架你的事有关,如今有人在查这事。若是在这个时候再给你安个罪名,只怕你自身难保。”
当初若不是锁烟拼命救自己,她也不会被感动,一时心软,收了人。可是若是有人在这上面做文章,到时候说自己故意策划要绑架贵妃娘娘,自编自导一出戏。
或者干脆说自己是凌江阁的内应,为叶寒枝办事。
之前以为顾杞城会相信自己,所以带锁烟进宫的时候也没有多想。可是如果是后一种,与叶寒枝扯上关系,只怕百口莫辩。
林鸾织脸色一变,不由问道:“知道是谁在查这件事吗?为什么要针对我?”
裴池初一沉吟,然后吐出了一个让林鸾织怎么也意想不到的人:“是皇后娘娘。”
林鸾织的心便一点一点往下沉,罗绾嫣果然和自己不对盘。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