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汁混着香辣的红油淌到碗底,久而久之,连下饭菜都嫌多余。
叶小青好奇心重蘸了白曼桢的调料,被辣得直掉眼泪,白曼桢夹了一块香香糯糯的小米渣分到她碗里,又夹了一筷子青菜,没蘸调料,清汤寡水地放到她手边的碟子里,笑说:“你可得悠着点吃,保持一个绝佳的身体状况,待会儿可全靠你了。”
选饭店时,叶小青说她不是很饿,最多只能吃一碗饭。
这会儿眼看鱼皮都没剩了,她还意犹未尽地要添饭,白曼桢撑着下巴看她吃,觉得有点头大,这个吃货,早知道带她去街边吃碗米粉好了。
城郊,废弃的拖尾楼。
十三层,初具商住楼的雏形,通体的水泥钢筋,半点油漆没刷半块瓷砖没贴,连窗户都没装上,四面透风,阴森森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咚咚咚”的回响差了几秒,活像身后还跟着一个轻飘飘的高跟鞋女人。
没电梯,一圈一圈地绕着楼梯爬上去,白曼桢倒还好,叶小青扶着双膝直喘气,一脸的生无可恋。
白曼桢后退几步,拽着她走,苦口婆心:“让你平时多锻炼,你偏不,走几步喘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八十好几了呢。”
叶小青喘着气顶嘴:“你还说我,你还不是一样,跑步机买回来用了几次?”
白曼桢:“……我这是底子好,可以适当偷懒。”
“是是是——!”叶小青叉腰抹汗,“可不吗,偷懒偷到床上去了,臂力腰力哪是我能比的?”
白曼桢如鲠在喉,正要拍她脑袋,“砰砰砰——!”的枪战声响在头顶,吓得她俩同时呆住了,下一秒,拔腿往上跑!
还没封顶的顶楼,李玲的身体躺在一片血泊中,双目暴睁,死不瞑目。
两个赤膊大汉一个纤细女人,正剧烈搏斗,乍一看都是练家子。
白曼桢和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叶小青站在远处,叶小青掐指一算,停不住的嘀咕:“完了完了完了——李玲真的死了,怎么往下查啊?”
江荷那边,獏一直没传消息过来,白曼桢也有些没底,眉毛挑了挑:“等吧,头七那天,把她魂魄截住。”
猝然一把黑漆漆的手/枪被甩到她二人脚边,叶小青浑身抖了抖,颤着手去勾白曼桢的衣角:“妖精,哪儿没美女啊,别看了,咱们快走!”
以一敌二,怎么都是力气活,远处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女人身手矫健,近身搏斗术分外娴熟,几十个回合下来,除了脸上挨过一拳,满满的占着上风。
白曼桢连连摇头:“这帮子不知道怜香惜玉的,姑娘的脸哪能打?”
大汉之一被撂倒在地,捂着左腿嗷嗷乱叫,另一个大汉见状不妙,向楼梯口奔逃,叶小青惊叫一声龟缩在白曼桢身后,鼻青脸肿的大汉满面凶狠地跑向白曼桢,白曼桢看着他笑,一只手摸进口袋,握住了瑞士军刀的刀柄。
女人胜在身姿轻盈,反应也快,迫在眉睫之际追了上来,一手伸向前抓过大汉的脖子往后一扭,同时单膝一顶,“咔擦”一声极为清脆,也不知道是腰断了还是脖子断了,大汉歪着脖子跪在地上直不起腰,还有点不服输的铮铮铁骨,一只胖手奋力想要抓住咫尺之间的手/枪,女人嵌住他的胳膊反手一拧,着手扒他的皮带,扒好了,手腕向后捆在一块儿。
叶小青扶着白曼桢的腰,小心翼翼地探头往前瞧,盯着女人细长又白皙的手指看,抬头对白曼桢说:“妖精,这是你的菜诶!”
白曼桢视线滑过女人汗珠晶莹的脖颈,徘徊在她若隐若现的锁骨间,正要说话,女人蹲在地上七拽八拽地开口:“大姐,你没事儿和你妹妹来这儿干嘛?郊游也得选个地儿吧,真是不嫌给别人添乱。”
“大姐?”叶小青满脸惊愕地重复了一遍,白曼桢的脸色由白转青,叶小青实在憋不住,“扑哧”大笑。
白曼桢冷笑一声,高跟鞋尖踢了踢大汉,斜睨着女人:“听姐姐的,下次要打她朝嘴打。”
女人脑袋一歪,自上而下地打量她,想说什么又自己忍住了,拍拍大汉的脸:“你们灭的口?”
大汉“哎哟哎哟”的直喊冤:“灭什么口啊——我们刚过来就看见她倒在地上,想蹲下去摸她死没死,你就冲出来了!”
争斗时无暇观察,这会儿大汉趴在眼前歪来扭去,女人这才看见他肥大的耳朵后面有一个黑色火焰图案的刺青。
女人脸上的轻松烟消云散,游家插了手,这事儿局里头不可能让她查下去了——当然,要不是因为她亲妹是褚夏的脑残粉,死乞白赖地缠着她要她还褚夏一个“公道”,她也不会查!可现在竟然闹出了人命,事情确实没这么简单,她更不可能袖手旁观了。
那么……女人看向“大姐”以及“大姐”的“妹妹”——路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