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简单,却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不知不觉,日已三竿。
黄宏伟几个睡得正沉,出了门,正巧碰见自外回来的王洋。原来王洋自也有一番机缘,之前有提到过。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真正有资格修炼,有修炼体质的人,却是万中难有其一,王洋自然没有这种体质。但是在修真界,却也有一些很特别的人群,他们天生的体质,根本无法去正常的修习心法,但是他们却另辟蹊径,以武入道,武破虚空,同样可以勘破生死,成得大道。
他虽没有所谓的真元之力,但却同样有自己的‘势’,虽无法激发神念,但却依旧可以清晰的感知周围的事物,而这种特殊的感知力,甚至远超眼睛、耳朵所能触及。
这些程一鸣自也是知道的。
他当然也知道,以武入道,其中所要付出的努力和所要承受的艰苦,都是异常之坚。
“正准备出去找你呢,怎么样,有突破没?”程一鸣问道。
“没,这段时间一直卡在那里,欲进不得,那一层桎梏,总是无法突破。”王洋苦笑着摇摇头,心里不禁又想起叶子的温婉笑貌,眼中不由得露出几分痛苦之色。
“我知道你还是没有放下,的确,要放下又是何尝之难,话又说回来,谁又没一些羁绊牵挂呢。”程一鸣似有想起什么一般,喃喃般说着,拍拍王洋的肩膀,忽地笑道:“走吧,咱俩好久没有比一比脚力了,今天去试试?”
“行啊,就在西郊的荒原上,怎么样?”
“走呗!”
两人说着出了小区,开车直奔西郊而去。
人总是这样,当心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事情的时候,总会试着找一些其他的事情来聊以寄托,可殊不知,当一阵阵的忙碌似风般过后,心里的寂寥和疾苦,往往会变得愈加清晰和沉重。
当然即便是短暂的忘记和放下,也是好的。
轰鸣的引擎声中,黑色的帕加尼似飙风般旋出市区,不多时已经驶进苍苍莽莽、寂静萧索的荒郊之中。时值正午,冬日的阳光似暖锦般轻柔洒下,映着荒野上还未消融的积雪,耀眼而温和。
“就对面的那座山丘,看谁先到的了顶上!”
说罢两人对视一眼,随即各自迈开步子,风一般驰了出去。
刷刷~
两人甫一动处,便已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眨眼间奔出去数十米。
远远望去,但见枯黄焦败的蒿草之中,似有两道淡淡的旋风,急速地飘过荒野,呼吸间便已掠出去很远。枯黄的草叶之中,一只灰色的兔子正在‘咯吱咯吱’地噬咬着草根,蓦地,寂静的原野上似有一阵轻风拂过,只见那灰兔一双长耳,骤然直竖起来,一双黑灰色的眼珠,警惕地左右环顾,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后,复又开始磨起牙来。
呼呼~
几分钟之后,两人几乎同时掠上山丘顶部。
“哈哈哈,过瘾啊,过瘾!”程一鸣大笑几声,张开双臂,直挺挺地躺在枯草上,一双深邃幽静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看向空旷原野上空,心绪一时间也不知飘荡到了哪里。
“啊~。。。”
只见王洋扬起头来,扯直了嗓子,长长地狂吼一声,激荡宏厚的声响,直在空旷萧索的原野上,传出去很远。那原本积郁在心里的种种不快和愁郁,都似随着这声长长的呼号,一股脑宣泄而出。
良久之后,他才颓然坐在程一鸣旁边,脸上复又泛起几分思念之色。
“你说人死了之后,究竟会去哪里?真的有天堂和地狱?”
程一鸣嘴角叼着一片枯叶,似思索般喃喃问道。
王洋缓缓道:“哪有什么天堂和地狱,都是人们编出来聊以慰藉自己的笑话而已,不管是什么人,不管他生前有多大的本事,死后还不是化为一捧黄土,消散于天地之间。”
“我原本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渐渐的,我发现这些东西,竟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的多。”
“你是说六界,以及隐世的几大宗门?”
“也算是,却也不尽是。”程一鸣说到这里,忽地转头盯着王洋,话锋一转到:“人死如灯灭,万事俱无查,你既然知道这个道理,却为什么又走不出来?”
又到:“以前我不相信,但是现在我不得不相信有天堂地狱、有生死轮回,或许叶子并没有死,她就在某一个地方,静静的看着你,你想想,像你现在这样,她会不会高兴?”
王洋听罢,眼中郁色更盛,默不作声。
程一鸣接着道:“人的一生终有尽头,寰宇的时空却是无限,修者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身死道消、形神俱灭。说什么工参造化、妙悟天地,与日月争辉、不死不灭,又有谁知道?”
“反正迟早都得死,为什么不活的洒脱一些?”
说罢伸手拍在王洋的肩膀上。
只见王洋脸上渐渐又变得苍然,缓缓道:“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这些东西,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道的清的。也许我很快便会走出来,修为更进一层,也许。。。也许永远也就这样了。”
话说完,两人同时陷入沉默之中。
一个人的心结,终归还需要自己去解开。
王洋如此,程一鸣自己又何尝不是有着自己的心结?
光影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