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年年昏昏沉沉地睁开眼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她还躺在陆芷柯的床上,腰间裹着一床绒被,应该是陆芷柯帮忙盖上去的。虽然嗓子有些发干,但这一份温暖足以让人留恋。小腹处的疼痛隐隐约约,却不再难以忍受。
已经有多久,没有这么舒坦过了?顾年年靠在床沿,独自感受着夜晚的静谧。
其实,她更想知道光头回头会怎么整她......
哎,还是别想了,闹心。她把床头灯打开,想要下地倒一杯水,无奈躺地太久,全身上下酸痛不已,只好龟速移动。门忽然被推开了,陆芷柯听到声音探头看去,咖啡色的眸子里满是笑意。
“醒了?怎么样,还难受么?”她看顾年年的样子,明白了几分,就上前帮忙扶起她。
顾年年却顾不上尴尬了,她盯着陆芷柯的装束,不由了嘴。“你——”眼前的陆芷柯将头发束起尽数收到脑后,换了一件黑色的圆领衬衫,然后——身上围了条围裙,上面的刺猬图案看着很是眼熟。
她还从没见过陆芷柯这身打扮,这个女人......卖什么萌。
陆芷柯看看自己,笑得红口白牙,“怎么样?不错吧。其实咱是居家型的!”
顾年年想到对方的做菜水准,默默地转移了视线。做菜——她忽然想到什么,“你穿成这样,不会是下厨了吧?”
陆芷柯点点头,“对啊。我今天查了下,这个时候饮食得格外注意。今晚上熬了薏仁粥,还有红枣桂圆汤。还有上次吃的抹茶慕斯,我看你挺喜欢的。”
她还记得。顾年年有些木然地被她扶到餐桌上,看到桌子上散发着丝丝甜味的粥时,眼眶微微发热。陆芷柯迫不及待地喂了她一勺子,看着她将粥慢慢吞下去,小心地问道:“味道怎么样?”眼底满满地期待。
顾年年头也没抬,淡淡地回了句:“咸了。”
陆芷柯一愣,想到之前的事情,不由苦笑起来,“还生我气呢?”
顾年年没有回答,她定定地瞅了对方半天,忽然发问道:“你手怎么了?”
陆芷柯微笑着把手收到身后,笑道:“没什么,今天下午去公司,新来的小秘书干活不麻利,把水洒了满桌子,所以——”
“你当我脑残么?还是说——你他妈就是个脑残!”顾年年腾地站起来,一把拽住她发红的手,举到眼前,“就你那做饭水平还有脸下厨房?把自己烫成这个样——呵,你是把手伸锅里了还是煤气不够使改烧肉了!我不需要你给我做饭!听见没——我不需要!别他妈对我好,我受不起陆芷柯,我受不起!别对我抱期望,我不需要,我不需要——”顾年年再也忍不住,泪水从眼眶中奔涌而出,她扬起下巴,努力不让更多眼泪流下来。
陆芷柯有些慌了,她没料到顾年年的反应这么大。看着顾年年强忍泪水的模样,忍不住心疼地抱住了她。不顾对方的挣扎,缓缓收紧手臂,直到对方不再挣扎,埋在她的肩窝,死咬着牙,身体仍然不断抖动着。
“对不起,年年,你千万别生气,别哭了。”
陆芷柯忽然想起,这好像是她们之间的第一个拥抱——显然不怎么浪漫。
“年年,都没关系,只要——我需要你就好了。”
顾年年哭了很久,直到泪水浸透了陆芷柯的衣服。可她自始自终,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牙齿咬得格格作响。陆芷柯只能缓缓地拍着她的背,竭尽全力想要给怀里这个脆弱又坚强的女人以力量。
良久,顾年年推开了陆芷柯,双眼红肿,眸子里却是一片平静。“陆芷柯,你是傻x么。”
一天之内被叫两次傻x的陆总表示真心伤不起,压力甚大。
顾年年没有等她回答,又坐下拿起勺子开始喝粥,她喝得极慢,每一口都要嚼很久,过了很久,才把整碗粥全部喝完。陆芷柯坐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看着对方把自己亲手做的东西吃下去,竟好像比自己吃都来得香。
她看着顾年年吃完后开始擦嘴,完全把她无视了。只好清咳一声道:“我已经和学校请过假了,你这两天就呆在家吧。”
顾年年皱起了眉头,她之前“兼职”已经误了一周的课,这回再请假,似乎有些说不过去。陆芷柯看出她心中所想,笑笑道:“没说具体日期,你要是觉着身体允许,随时可以回去。”
顾年年似乎愣了一下。她点点头,起身向洗手间走去,陆芷柯想扶她,却不太敢上前。顾年年好笑地看着她,满脸揶揄。“怎么,你还想把着我上厕所?”说罢趁陆芷柯一愣神的时间,哐地把门关上了。从门缝里传来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虽然做的马马虎虎,勉强还算个潜力股。”
于是她家小年儿这是......害羞了?
嗯,一定是害羞了。陆总倚在墙上,露出了标准南瓜灯微笑。
老祖宗的东西还是很有用的......苦肉计什么的她才不会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