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沈易安自打和凤祁在沈宅第一次相遇时起,就没再指望过,对方会是个温柔和煦的好人。
这又相处了三年,他更是没少在心里吐槽过,只怕华衍帝君在天界得是个暴君。
可精神正常的暴君和不正常的暴君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现在他家师尊显然是精神不正常了,把平日里淡漠肃冷的伪装撕得稀烂,将内里的暴戾与乖张毫不掩饰地展露出来。
只是被对方冰冷的眼神扫过,沈易安就有种自己已经死了的错觉。
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以堪称影帝级的演技,装作没有看出凤祁的不对劲,一脸无辜地继续自说自话:“师尊,我们不回天衍峰吗?咱们离开了快一个月,我都有些想家了。”
“家?”
一直沉默着,用幽暗的眼睛盯着他看的凤祁,动了动嘴唇,隐约吐出了一个字。
在新月的夜里,似乎连他们四周都死寂无声,沈易安又离得极近,便将这个字收入了耳中。
有反应就好,有反应就是没彻底失了智,还能沟通。
沈易安一边在心中给自己打气,一边壮着狗胆,继续和他家师尊沟通(撩)下去。
“沈家已经没了,在这个世界上,我就只剩下您一个亲密的人。天衍峰有师尊您在,就算有朝一日我出了师,那里也是我的家。”
少年的眼中灿若星光,唇角是揉着新任与依赖的笑容,水润的双唇轻轻开阖,“师尊,咱们回家吧。”
凤祁看着眼前的人,思索着那个对他来说极为陌生的字,虽然紫府中的三昧真火依旧灼烧,可心底的嗜血杀意却慢慢向下平息。
但很快,它们又涨了回去,甚至,比先前更加炽盛。
凤祁的声音凝成了冰,“出师?”
事到如今,他的小蝴蝶,居然还妄想着要从他的手中逃离?
他的指尖搭在少年微微凸起的喉结上,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将这个脆弱的地方捏碎,让它再也发不出令人不悦的声音。
凤祁心中想着,手上的力道也慢慢加重。
沈易安虽然想不通,自己堪称满分作文的答卷,怎么会又惹起了自家师尊的狗脾气(现在是疯狗脾气),但在强烈的求生欲下,要在哪个方向上“补考”,他还是能明白过来。
“徒儿自己当然是不愿意出师的,只想一辈子都赖在师尊的膝下,不过……”
沈易安顿了一下,毫不闪躲地看着凤祁的眼睛,继续说道:“等师尊日后有了道侣,就该不想让徒儿待在天衍峰上碍眼了。”
少年漂亮的眼睛凝着水雾,表情可怜又无助,看起来就像只快要惨遭主人遗弃的小奶狗。
凤祁虽然没有将手从他的脖子上收回,但眼底的血色已然消散了不少,口气也变成了纯然的疑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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