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府冲去,欲要将章瑞撕个稀烂再亲手杀了他。她一人疾步走着一直出了东市,忽而才意识到此时只怕坊间早下了禁,自己是出不去的。街上空无一人,她心中又悔又恨,蹲在街脚上大哭了起来。
“娘子!”是杜禹的声音,他也陪在她身边蹲下,从自己口袋里翻拣出方脏兮兮的帕子欲要递给贞书。
贞书抬头抓了杜禹胳膊问道:“你可是在应天府当差?”
杜禹点头,又摇头道:“昨日调到督查院了。”
贞书问道:“你可能叫开坊禁?”
杜禹摸了摸身上,还好金鱼袋佩着,点头道:“能。”
贞书左右四顾,见杜禹身上佩着剑,一把抽了出来道:“走,去给我叫坊禁。”
杜禹陪她到了坊下高喝,那值夜的人瞧过他的金鱼袋,知他是督察院的副督察,几个人便彻坊放了他俩出来。杜禹见贞书手持一把明晃晃的剑在前走着,小跑跟上来问道:“你父亲是叫人杀死的吗?”
贞书脸上挂着两行泪,点头道:“是,那家伙如今关在应天府大牢中。”
杜禹心中暗喜,又自责高兴人家父亲死了自己也未免有些不地道。但如今玉逸尘不在,正是他在佳人面前大显身手的时候,遂在前开路道:“既然他已经叫捉进了大牢,咱们就不能叫他听到子时的钟声,走,我带你去。”
两人气冲冲到了应天府大门上,衙役见是高升了的杜禹,皆是躬手弯腰的放行,陪他们到了后面大牢中。
章瑞一直等不到苏氏着人来救他,但总归如今调到了一楼,而且因有王府尹关照过,如今他的单间里还有被褥,伙食也比原来好了不少。所以如今他也是吃得下睡得下,只静待苏氏着人来救他。
贞书到了那监牢门上,见门上着锁,里面章瑞还在睡大觉,气了个半死砍了门道:“章瑞你给我过来。”
章瑞睡的迷迷糊糊见是贞书来了,忙跳下床笑兮兮迎了上来道:“二妹妹,你怎么来了。”
贞书横了剑一把就刺了过去,只是她极度生气又兼从未使过剑,纵出去失了准头只刺到章瑞胳膊上。章瑞见胳膊上一个洞血已经冒了出来,忙捂了往后躲着道:“咱们是亲亲的兄妹,你这是要做什么?”
贞书仍拿剑往里戳着喊道:“你还我爹命来。”
章瑞这才晓得是自己那回抢银子的事露了馅,犹自争辩道:“钱是爹自愿意给我的,我并没动他,他是自己不小心磕倒了才中的风。”
贞书气的咬牙切齿,见杜禹带了监守来开锁,气喘嘘嘘站在一边等着。等那监守将锁打开,一把拉开门冲了进去,就要往章瑞身上刺剑。杜禹忙上前一把夺了剑道:“这东西血气太重,你勿要再动,拿手出两下气得了。”
他见早有别的监房里的犯人们围在门上砸门起哄,又那监守也过来要阻拦,一声高喝道:“都给我滚回去睡觉!”
章瑞也知自己罪行暴露怕是要被杀头,趁着杜禹转眼,监守在外弹压别的犯人的时机就要往外冲。杜禹伸手一探,如抓小鸡一样揪着头发将章瑞揪了过来拎起来举高过头顶又重重扔到地上,一脚踩断他一只骨节后才出了门,复将那监牢门闭上,伸手指着那些砸锁闹事的犯人问道:“还有谁要闹?”
这些人见杜禹人高马大,抓一个成年男子如抓小鸡一般,俱吓的静悄悄滚回了床上装死。监守也带了许多守卫进来将四周皆围的水泄不通,长矛各处指着戒严。贞书见章瑞趴在地上装死,提起袍子狠狠在他身上踏了几脚问道:“你的良心了?狗一样的东西,我们家养着供着你让你考科举,你竟然害死我爹。”
章瑞犹自辩解道:“若妹妹当初也愿意像给童奇生银钱一样,资助我去谋个好差事,我何至于要抢?”
贞书见他犹自执迷不悟,啐了一口道:“难怪你大哥二哥都不要你,你这坏了良心的家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她总找不到可杀章瑞之物,在监牢里四下搜寻不到,复又来狠狠踹着章瑞的背,嘴中不停骂着。杜禹在外瞧她气也出的差不多了,进来拉了贞书道:“不必为了这样一个废人而脏了自己的手,一会儿我叫这些守卫们动手替你除了他,好不好?”
贞书此时怒气冲脑,那里能忍得住,还伸了脚要去踹章瑞。杜禹见她也在气中,又知道她是个爆性的,一把抱起来扛在肩上就往外走,交代了那监守道:“寻两个守卫将他打死,就说他意欲逃狱即可。”
监守答应了,亲自送了杜禹出门才又回到牢中,指了两个守卫道:“那是督察院今日新上任的副督察使大人,护国军节度使的儿子,给你们个表现的机会,快去吧。”
两个守卫听完,躬手谢过监守,进牢房拖了章瑞,一路血迹往后面去了。
杜禹扛着贞书出了两进监牢,心道眼看子时,她一整天在外奔波想必也是累极,不如带到自己差房中去歇上一夜再回东市,便又扛着她到了自己差房。
贞书此时才清醒过来,扭了身子道:“杜禹,你快放我下来。”
杜禹嘿嘿笑道:“就到了就到了,你再等等。”
到了差房门口,他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兴奋,一脚踹开了门放下贞书,就听内里有两声娇声叫道:“恭贺督察使大人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