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那场储副之争当中获胜。
先王即位后,为感激阳泉君之恩,便留了道诏书给他,这诏书相当于一则免死令,可免阳泉君死罪。
莫看阳泉君如今虽然老迈,府中不少事情都暗自交由儿子打理,但心里却仍清楚得很。这回案子的那头直指儿子,廷尉都亲自查了过来,败露是迟早的事,他便用了些手段将罪责尽数揽到自己身上。廷尉他虽然心里清楚,但苦于没有他儿子犯事的实证,难以定罪。
不仅儿子无罪,有先王遗诏,便是如今已贵为秦王的赵政也不得不奉诏行事,所以阳泉君自己也可保全性命。此举显然是料定廷尉动他父子二人不得。
赵高款款道:“可所有线索暂时都断在了阳泉君身上,必须要找出更多的实证,证明其子有罪。”
李旬恍然:杀得几个底下与之勾结的小盐吏或者几个大贾并不能解决什么,对内史和廷尉来说无关紧要。最能起到震慑作用的关键还是在阳泉君父子身上。要严惩,还要有凭有据地严惩,以此告诫那些对盐引法异心尚存之人,无论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切莫以身试法,更莫与秦法作对。
事情恰恰就卡在了先王那道诏书上面,所以他们不得不按兵不动。
“那如今该怎么办?”李旬茫然问道。
赵高简短地吐出一个字:“查。”
“不是线索已经断在阳泉君身上了吗?”这下李旬更疑惑了。
谁知赵高却摇摇头道:“既然那个一时半刻查不出来,便暂且不提。此前消息泄露让阳泉君钻了空子将我们一军,说明盐务署内除了那几个有问题的盐官,还有阳泉君的内应,从这里顺藤摸过去或许会有眉目。今日起你就不用贴身保护我了,廷尉的人脱不开身,这方面你熟悉,去帮一把。”
“可是……”保护赵高可是赵政再三叮嘱的,上回他没跟着赵高就让他受了重伤,虽然事后赵政看在赵高说情的份上没追究,但这回都已经死了好几个盐官了,万一又有闪失,他可担待不起。
赵高当即打断道:“没有可是。目下廷尉查得极严,他们还敢派人动手,不是正好授廷尉把柄么?况且我倒希望他们看不清这点,再派人过来,还省事些。”
他已经决定的事情,李旬如何也变不了,无奈之下只好找来两个锐士代替自己贴身保护着。
盐务署恢复办公的第五日又出了件事情,赵政的几个族叔浩浩荡荡地过来,堵在大门口,点名要赵高出去给个说法。
赵高出去的时候,见门外停了好几辆安车,高车骏马好不壮观,一字排开把门口给堵了个严严实实,车前威威风风站了几个面色不善的皓发长者。
他露面之前就大致了解了一下,虽然这几位年纪大了没在朝中担职,但身上爵位都不低,随便抬出一个来都十分压人,便是里面最次的也是个驷车庶长。
这几尊大神突然过来,没人敢惹,而其余购引的商贾进不来,里面办完事的也出不去,人越聚越多,竟比几日前还热闹,盐务署门前几乎乱成了一锅粥。
“治粟内史赵高见过诸位,不知诸位亲临盐务署有何指教?”赵高低眉敛眸,展袖躬身,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
然而他的态度再恭顺,对方也不买账。其中一个细眼蒜鼻,山羊胡的背着手冷眼看着赵高道:“哼,我们几个老不中用的也不过就是大王的族叔,哪里敢指教你这个大王的老师?”
赵高闻言嘴角微不可查地一抽,这言下之意其实就是:你是大王老师,那我还是他亲叔呢,咱们身份孰轻孰重,你自个儿可要拎清楚些。
他心里透亮,却不说破,配合着将身子弯得更低,有些“惶恐”地说道:“关内侯言重了,赵高惭愧。”
那关内侯见他姿态放得这么低,倒是先懵了一懵,进而更加得意了,抚着长须道:“我们哥几个为秦国打了一辈子的仗,老来做点小买卖糊口也不容易,为得个什么盐引法处处看人脸色暂且不说了,到这儿来买盐引竟还遭人克扣数额。我等尊照法令办事一再退让,到头也没落到个好。”
赵高敏锐地听到了“盐引法”三个字,心中了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们的反应之余,振振衣袖又落落大方地赔了一礼:“诸位皆是曾在秦国立下伟烈丰功的尊长,我等万万不敢冒犯。然盐引法初行,盐务繁重,诸事尚无法面面俱到,若有怠慢之处,赵高先在这里赔个不是。”
“嘴上说得好听,光赔不是有什么用,我们连日来的损失谁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