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忍不住四处张望,为见不到美女而失望。
现场客人寥寥,大部分买家通过远程加密信道接入,谁都不傻,知道现场已经不是善地。
事实上,所有具备与会资格的客人,包括在场的客人,都是通过与本地网络接入后,在虚拟大厅中查看实时信息。交易区内有各个分区,各项常规交易正常进行,而所谓的“拍卖”当然没有明目张胆的公示出来,除了事主和北条晚云,没人知道真正的交易地点在哪。
交易区外围几乎看不到警备,这当然是假象。各种埋伏藏在复杂混乱的地形里,就算刀头舔血的狠角色恐怕也只能看破三分之二,而这些能被发现的部分,已够让人心惊肉跳。热能陷阱、微尘遥感、小型定向次声波阵列、涂着神经毒素的弩箭、喷火筒、埋着铁刺儿的暗坑,最原始的和最先进的陷阱混杂在一起,像是从古到今的陷阱大陈列。地下场就是这个范儿,先进和原始没有明显的分界,科技像是一条断成无数节的脊椎骨,留给地下世界的不过是一根根碎片。
这些当然会误伤到人,只要哪个不长眼的敢随便靠近。
在这种地方,不长眼的早就臭死在阴沟里了,地下场的居民放到地上去,每一个都是心黑手狠的“人渣”,可在自己的“家”里,却都是遵守规矩的柔顺良民。
杰克对这些暗桩心知肚明,心里却只是冷笑:花里胡哨的东西,等被人家正面碾压的时候,才他妈知道什么叫不见棺材不落泪。
下午五点整,杰克的耳廓里传来“邀请加入”的提示音,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声“接入”,声音通过颅骨传递,被埋入式智脑准确识别——“欢迎加入”。墨镜镜片中出现虚拟交易大厅的场景,与真实环境完美叠加,像是眼前真的搭起了一幕庄严肃穆的拍卖场一样。
“北条老头儿,你在哪儿?”
杰克低声问,拍卖场是临时搭建的虚拟现实系统,依托于地下场已有的本地网络,具有相当不错的安全性和智能识别能力。系统识别出“北条老头儿”的具体所指,在两人之间搭起一条专有通信信道。
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道:“往这儿看。”随即,杰克的视野里亮起一个白点,并在现实场景中画出一条引导轨迹。
杰克顺着轨迹往前走,接连绕过几棵巨大的石龙树树干,钻过一条不到两米高的低矮走廊,看到一位白衣老头儿孤零零的坐在前面。
“搞什么鬼?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劫货的呢?货呢?”杰克不用摘墨镜也知道这是哪儿,交易区B4-4,偏东北方向的旮旯里,平时只有左轮、双筒猎枪这种烂货才会放在这里交易。
北条晚云几乎是个秃子,只在两鬓还剩下零星一点白发,两道白眉垂到嘴边,三缕白须更是直落胸口,稍微正常点儿的人都会觉得他怪模怪样。相对于超过百岁的年龄,他称得上相当硬朗,背脊跟年轻人一样挺,脸色看起来甚至比常年吸食违禁药物的杰克更健康一点。
“既然心甘情愿让人家当枪使,总得捞回点儿本钱,现在算怎么回事?”杰克从来学不会什么叫尊重,就算不冲着人家的高龄,也应该给自己欠人家的那几千万一点面子。
北条晚云神情安然,说话不疾不徐:“地下场是个讲规矩的地方,只提供场地租用服务,无权干涉业主的其他活动。”老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带着东方式的老奸巨猾:“人和货都已经在这里了,我们还有什么理由担心呢?”
杰克干脆关闭了拍卖会接入,凑到老头跟前说:“验过货了?”
“怎么验?你见过阿尔法菌群?”老头一边摇头,一边放出一段全息影像。
“看到了吗?示威已经演变成暴动,而且在持续发酵,很多中立的民间机构也卷了进来。现在青铜山外面,不只是手无寸铁的民众,还混杂着不少摸浑水的武装分子。众妙实验室积怨久矣,不公之愤无日无之,但总要有一条导火索引发。我们的业主朋友,用上这样苦心孤诣的策划,不会只是为了耍弄我们吧?”
杰克看着那些混乱的场面,恶狠狠地说:“不过是些受人摆布的棋子!妈的瞎了眼的可怜虫!你可别忘了,你和我也可能只是他们的棋子。”
北条摊开手,耸着肩:“那能怎么办呢?你知道的,我的时间不多了,面对唯一可能的机会,总得要搏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