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定会怜悯痛惜,臣乞望皇上能赦其重罪,以待不死。”
朱由榔到这里终于听明白了,陈邦傅这厮哪是在为丁魁楚开脱啊,分明是想借他的手至丁魁楚于死地。
清兵压境,大明江山摇摇欲坠,已然十分不稳,此刻怎能容忍‘老成谋国、负有重望’和‘两广绅民怜悯痛惜’的叛国投敌者活着?
好在朱由榔也不打算让丁魁楚活着,在这一点上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于是朱由榔便顺着陈邦傅的意思道:“将军不必为其开脱,朕虽然不能把他们全抓了,但也不会装聋作哑,对此事不闻不问,余者朕可以不追究,但丁魁楚不行,他身为内阁首辅,辜负了朕对他的一片信任,朕深恨之!”
陈邦傅心中窃喜,嘴上挽留:“皇上——”
“将军无需多言,朕心意已决。”
陈邦傅适时收手:“臣遵命。”
“不过——”朱由榔顿了顿,脸上带着一丝顾忌之色,道:“丁魁楚除了内阁首辅,还是总督京营戎政大臣,其手绾兵权,麾下有近两千亲信京营兵将,朕担心冒然拘捕他可能会发生内讧,火拼,徒让东虏坐享渔翁之利。”
“皇上所虑极是。”
“所以只能智取,不可力敌,最好以不流血或少流血的方式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住他麾下的兵马,当然,想要成功就要依仗将军之力了,解决了那些京营兵后,再让丁魁楚伏法就容易多了。”
“皇上但有用得着臣的地方尽管吩咐,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朱由榔呵呵一笑,道:“朕是这么考虑的……”
朱由榔把他的计划跟陈邦傅详细的解说了一下。
“此法甚妙,吾皇英明。”陈邦傅眼中闪烁,嘴上奉承。
“呵呵,没有将军之力,此事断难成功。”
“臣汗颜,余下的这些信件皇上打算怎么处置?”
“先把丁魁楚的事解决了再说吧。”
陈邦傅告辞时,朱由榔纡尊降贵,亲自送出存心殿,以示亲热和倚重。
就在俩人刚走出存心殿时,几日未见皇帝的王皇后偏偏在这个时候跑来探视。
步入殿内,见皇帝不在殿中,本想离开,不小心看到了御案上的信件,出于好奇,随意拿了一封已经拆开的,一看信中内容,顿时花容失色,捏着信的手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她有些不认命的又看了几封,内容大同小异,都是向东虏表示归顺意向的通敌信。
看完后王皇后四肢发软地跌坐到御椅上,心中一片悲凉,如果一切属实的话,大明亡国便在眼前,虽然平日里她常常以中兴之主来激励朱由榔,但这话她自己却不相信,因为她对自己的丈夫太了解了,朱由榔有多少能力她一清二楚,性格懦弱,平庸无能。
虽然近几日似乎有了一些变化,但她心底依旧悲观,当年以烈皇崇祯之坚毅果敢、敢作敢为,尚且只能保住大明一十七年国祚,最后仍免不了煤山自缢殉国。
崇祯以降,弘光、隆武,都只坚持了一两年便身死朝灭,在她看来,朱由榔能坚持个五六年,争取不做亡国之君,她就觉得是上天的恩赐了,只是如今看来,这个也是奢望了。
王皇后心里一阵哀叹,满腹的悲伤忍不住化作泪水涌出了眼眶,她不想这么快就死,小皇子刚刚出生,才一岁不到,她不想让小皇子这么小就成为孤儿,甚至陪着她一起为王朝殉葬,同样她也不想皇帝死,她渴望皇帝的爱,渴望多享受一点普通人的人伦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