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无常起身走出阁楼,站在栏杆旁看着远处的忘川河,心中盘算着这局大棋,“呵呵,你还是太小看咱们这位卿族长了,论战力,我和黄书祁都不如他,只有道罚能跟他一较高低,论谋略,他能我周旋几万年之久。要知道厉魂族刚刚诞生之时孱弱无比,族人没有灵智,而他就像一个救世主一般降临,一步一步走到渡劫期第九劫,成为世间最厉害的几人,又带着这个天生灵智低下、本能嗜血的种族成为世间的顶级势力,那时候的三大城都没有将他们一举覆灭,现在?也不行。”
常珞今年才不到一万岁,自然没听过十万年前厉魂族衍生时的故事,随即问道:“司主,那时候的厉魂族应该连渡劫境都没有吧,为什么三大城不直接将他们灭杀?这种没有灵智、嗜血暴虐的种族不应该第一时间就将他们全部消灭吗?”
阴无常眼中流露出回忆之色,沉声说道:“呵呵,因为那时候三大城发现斩杀这种生物可以提升魂力,所以三大城便将厉魂族圈养在万丈原上,每三十年就派出一批年轻的后辈去历练,可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厉魂族中慢慢衍生出一些带有灵智的厉魂,而卿鸩柯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开始计算三大城天骄的狩猎日期,每逢三十年便带着衍生灵智的族人四处躲避,而且卿鸩柯的修行天赋也是极高,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竟然隔绝了三大城对他境界气息的探知,只用了不到三千年便迈入了渡劫境,他明白只靠自己的力量难以对抗三大城,所以每到历练之期便带着族人屠杀人族天骄,但每次杀的都不多,专杀那种没有靠山实力较为低下的人族,那时候我们以为只是这些孩子实力不济,也没有在意。厉魂族靠着这些缴获的功法开始举族修炼,可就算这样,他仍在忍耐,每三十年都派出低境界的族人到万丈原明面上供三大城的天骄屠杀。卿鸩柯还化出分身藏匿于三大城之间,专门探听对三大城不满的异族高境界修士,把他们拉拢到自己的势力。最后又攀上了秽神这条大腿。直到那时我们才发现这个脚下臣服多年的种族已经十分强大了,但却已经晚了,那时的厉魂族有秽神庇护,我们已经难以将其覆灭了。”
阴无常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随即继续开口道:“卿鸩柯这个人不仅有谋划、懂隐忍、修行天赋极佳,更是心狠手辣,直到后来厉魂族彻底站稳了脚跟,那些在初期投靠厉魂族的异族修士全被他毙于掌下,因为那时候这些修士已经在厉魂族有了很大的地位和权柄,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将这些老功臣、老朋友全部斩杀。但对于自己的种族却是十分仁厚,万年前那第一次阴间大战你应该有所耳闻,那时候便是三大城倾尽全力要将这个大敌去除,我们花费巨大的代价将秽神的感知屏蔽,那时的他只有渡劫期第八劫的实力,除了他,厉魂族这边只有冥祭大长老和胞弟卿何算是顶尖战力,跨过三灾,一个是第五劫,另一个是第四劫。就这样的实力肯定不足以跟三大城抗衡,但卿鸩柯一人血战我、黄司主和道司主,身为第八劫却能抵挡三位第九劫修士半个时辰。”
“就连现在我都清楚的回想起那时他惨烈的样子,就连身上最后第一血液都燃烧了,其实他明明可以血祭自己的族人提升实力的,这样还能保留大部分厉魂,毕竟他这个种族的特性就是如此,但他没有这般选择,那时候的他立于天空之上,血染紫袍,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各种致命伤遍布,可就算这样他还是靠着一丝执念站在族人之前抵挡我们三人,他咧着一口沾满血液的牙齿对着我们三人笑道:‘我不会靠族人血祭来抵御强敌,我就是我,靠一双拳头足矣护族群无忧!’那时候我便觉得此人太过可怕了。”
常珞站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只是脸色有些古怪,犹豫了一下后说道:“这怎么听起来好像你们才是反派?他卿鸩柯才是主角。”
“哼,可笑啊,可笑,世间哪有正反可言啊,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种族罢了,那时的卿鸩柯有错吗?没有,可我们就真的不对了吗,你看后来厉魂族屠杀三大城多少人,我们只是为了自己罢了。”阴无常笑道。
光阴似骏马加鞭,日月如落花流水,半年时间匆匆而逝,这半年来唯一的趣事便是卿鸩柯听闻自己的五万厉魂大军和胞弟卿何全都被三大城坑杀,阴间传闻这位厉魂族族长罕见的发了一次脾气,气的一脚把整座厉魂王殿都给踩塌了。
堕幽崖也不出所料的沉默了,柳均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卿鸩柯,似乎半年前的那一场谋划没有出现过一般,奇怪的是即便是身处山穷水尽的地步,卿鸩柯也没有联系过柳均,不得不说这位族长大人有着常人所没有的气节。
或许是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就算放下身段求柳均,堕幽崖也不会出手帮他,亦或者是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底牌。
三大城也没有急于彻底消灭对手,这半年则是三城合兵由杨开率领,在望神山脉中一点点蚕食着厉魂族。
漆黑寂静的空间断层中,姜素衣身着一身白衣蹲在徐悲枳面前,左手托腮右手拿着一支画笔正在往他脸上画画。
一炷香后,徐悲枳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姜素衣那张绝美的脸庞,一时间竟然看呆了,痴痴的望着全神贯注的姜素衣。
姜素衣显然也是太过专注了,丝毫没有注意到徐悲枳已经醒来,还在他左脸上画王八,左脸传来一阵搔痒,徐悲枳没忍住的笑出了声。
“呀,你醒啦,哈哈哈哈。”姜素衣吓了一跳,随即捂着嘴偷笑。
徐悲枳也露出笑容,伸手想摸一摸这位可爱女子的小脑袋,可左手却透了过去,一时间两人都慢慢收敛了笑容,显得有些沉默。
“呼,怎么啦,没关系的,这样就很好了,能天天都陪在你身边,没什么的。”姜素衣呼出一口气,还是幸福的笑着看向徐悲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