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悲枳闻言稍作沉默,片刻后,摇头道:“你所行并非真理,天道也有错的时候,不然为何有太古时期的那一场登天之战?”
“一”闻言一怔,随即朗声大笑,“哈哈哈哈,也对,在你们这些后天生灵眼中我好像有些小气,世间的气运与灵气皆有定数,一个人吃的太多别人就吃不到了,天朝纪和虚空纪便是前例。世间本来就不能承载太多的渡劫以上修士,将渡劫后面的路封死,这样以来还能做到真正的公平公正,一举两得。”
白发青年摇了摇头,“不是这个道理,或许平衡是对的,但让所有人都只能走到一个界定的高度并不是公平,这是圈养。所有生灵都有求知欲,难道努力追逐巅峰的人要与懒惰者看同一片风景吗?再加上气运和灵气皆被你定下,那生来弱小的人或许连努力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每个人都有欣赏更高处风景的资格。”
“一”闻言仰起头,若有所思,两人之间略显沉默。
片刻后,“一”挥手打出一片氤氲的仙辉,仙辉化作棋盘,笑道:“听闻你们人族发明的这种游戏在世间颇为盛行,对弈一局?”
徐悲枳没有回答,弹指幻化出两个蒲团,两人对立而坐,徐悲枳执黑先行。
“纵横十九道,亦如这世间复杂多变,我是天道的化身,亦是生灵的主宰,作为神灵我并没有情欲,不理解后天生灵的求知欲,可我要做的是至公至正,所以最优解便是让企图染指更强力量的人死于天劫之下,这有错吗?”
虽然看不清“一”的面容,但徐悲枳仍能在他的脸上读出疑惑的神情。
徐悲枳捻起一颗黑子,落在棋盘之上,“我师父一生追求的便是上天至公,但也要有好生之德,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凡事留一丝生机,如果你降下雷劫的目的是灭杀所有窥视证道境的修士,那修行的意义是什么?是为了看一眼山腰处的风景吗?不是的,是为了登临最高处,看一番前人没见过的风景,如果你界定只能爬到山腰,那么山顶的风光又是为何而存?”
“一”把玩着手中的棋子,若有所思。
徐悲枳想了想继续说道:“你说一个人吃的太多别人就没得吃,此话不无道理,但如果一个人生下来气运和灵气都被你轻易定下,那强者为何而强?因为运气好吗?生来弱小努力便成了最大的笑话,一辈子只能徘徊在你定下的人生中苟活,如此一来世道消沉,世风日下。“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下了近百手棋,黑白两色在棋盘上厮杀,黑棋明显落入些许下风。
“一”闻言没有作答,只是再次捻起一颗白子置于棋盘,随着这颗棋子落下,白棋已成绞杀之势,黑子宛若困井之龙,在右上角苦苦挣扎,却看不到丝毫的活路。
徐悲枳挑眉看着棋盘举棋不定,“一”见状露出一丝笑容,笑道:“你的想法未免太过简单、理想,就像这盘棋一样,说起来好听,可做起来根本不切实际,你输了。”
话音刚落,“一”再次落下一颗棋子,彻底将白子合纵连城,黑子已经气尽。
徐悲枳看着眼前的棋盘久久不语,手中的黑子变得虚幻。
就在此时,远处一道人声传来,“一盘棋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