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命罢了,总好过被人生擒活捉,落得窝窝囊囊。
想到此处,张绣按一咬牙,正要翻身坐回马鞍,突然又觉得不对。身后的马蹄声突然停下了。虽然只差了二三十步远,但是对方却是就那么停下了。张绣偷眼一瞧,果然,那个少年已经收住了缰绳,停驻在官道的一处缓坡上;他好像并没有再看自己,而是注视着更远方。
张绣心中疑云顿起:“他在看什么东西?”下意识地,他翻身坐回马鞍,往前看时,立时一怔,随即欣喜若狂。
远处十余里外,陈仓县城已然在望;县城西面的原野上,数千官军缓步向前推进,部伍分明,前锋的骑兵已经摆出了警戒的阵势。
张绣一眼就能分辨出这支兵马并非自己的叔父张济麾下,莫非是官军主力西进了?
如此多的汉军兵马前出陈仓,又加强了戒备,分明是已经察觉了凉州叛军的动向。或许用不了多久,皇甫嵩的主力大军也会赶到了。
望着黑压压一片的官军人马,小老虎停住了脚步,遥望着官军的队伍默默思索着。与眼前的官军主力相比,那个逃走的官军小将已经不重要了。小老虎仔细观察着对面的敌人;那些人与夏育的兵马不同,比盖勋的兵马更是强出许多,其中差别不可以道里计。
这些兵马跟随皇甫嵩出征关东,转战数千里,摧锋破敌,攻必克,战必胜。这是大小数十场恶战打出来的自信,是用数十万黄巾军的鲜血浸染出来的威风。这是凉州叛军最强大的对手。
不一时,成公英的大队人马随后赶到,分列于左右。官军也发现了坡上的叛军精骑,随即令旗舞动,立时停住了脚步,两军相隔三里地面,遥相对峙。
成公英望着眼前威严肃杀的队伍,一时间心头沉重;“这就是皇甫嵩的人马么?”
“害怕啦?”小老虎平静地问了一句。成公英没有反对,越是通晓兵事之人,越是能看出眼前官军的可怕之处,只有无知者才能无畏。
“等着,我去验一验这些官军的成色。”小老虎漫不经心地嘱咐了一句,随即一声轻叱,汗血马如离弦之箭,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疾驰而去。
一个人,一匹马,迎着官军数千马步军的阵列,疾驰而去。
离得一箭之地时,小老虎收住了马缰,傲然注视着打头的官军大队骑军。
已经冲进官军队伍的张绣惊得目瞪口呆,死死盯着一人一马拦住道路的小老虎;他简直怀疑,难道自己是败给了一个疯子?
不等官军前锋将领下令,小老虎已经先开口了,洪亮的声音远远传到一二里外,让官军的前锋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对面官军听着,我们凉州义军主帅听说你们远道而来,特意命我在此等候,奉上一份见面礼——收好了!”
一支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在所有人未曾反应过来之前,迅捷无比地扎进了官军前锋一名伯长的咽喉,箭头入肉,溅起一蓬血花;官军伯长的双目无神地眨了眨,落马身死。
神来一箭,震慑千军。
这么远的距离,已经超出平常弓箭手的射程了;所有汉军都被这凌厉的一箭震动了。随即,一众骑军群情骚动;一见面就被射死一名同袍,而且这个少年还如此嚣张地单骑拦路,简直是当面打了汉军一记响亮耳光。
最前方的数十名骑兵扬鞭策马,朝小老虎冲了过来。
小老虎丝毫不以为意,大笑道:“大礼未完,还有两箭,收好不要丢了!”
两声弦响,又是两名官军骑士应声倒地。追出来的官军齐声惊呼,悚然收缰驻马,不敢再追。
小老虎拨马便走。他的马是千里马,疾行如风,很快就远离了官军的阵列。官军骑士慑于神箭之威,不敢再深追,无奈地停下了脚步,不甘地向小老虎的背影怒吼狂骂。
小老虎放声高呼道:“大礼送到,无需客气,不必送了!”一阵阵狂放恣意的笑声飘荡在空中,映衬着官军无奈的叫嚣。
“疯子,真他娘的疯子!”目送着小老虎远去,张绣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