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个部落的到来让岑风很满意,这是他第一次认识到自己在湟中、在金城郡的威信,以及这种威信所能带来的绝大好处。十九个部落首领匍匐在他的脚下,意味着他可以支配湟水下游数万人的兴衰存亡;如果是更早些时候的岑风,或许还不能明白这其中所蕴含的意义,人口的增减似乎只是纸面上或成公英等人口中的几个数字;但是眼下面对危局,他比谁都清楚这股力量究竟有多么重要。惟其如此,他也才更能体会自己的威信究竟有多高。哪怕面临危局,依然有这么多人愿意依附、相信他岑风,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
十九个部落数量不少,但是来的兵马并不多。依岑风的将令,大部二百骑,小部百骑,这十九个部落加起来,兵力不多不少整整两千八百骑。人数虽然不多,但是也正如岑风所要求的,来的兵马的确都是各部最精悍的部卒,绝非寻常可比。
这些人马岑风自觉足够用了,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具备岑风一样的胆识;当岑风说出自己的目的时,十九部首领面面相觑,就连最是谄媚谦恭的东苌子也同样面露苦色。
大帐中唯有岑风面不改色,胸有成竹:“怎么都不说话了?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各位有什么疑难,不妨直言?”
直言?谁敢直言?!岑老虎的脾气大伙多多少少都是知道一点的,他在凉州出名的可不止是他的战功、威信。众首领互相打量着同伴,朝相熟的使着眼色,却迟迟没有人说话。过了好半晌,终于还是对身家性命的担忧超过了对岑风坏脾气的畏惧,终于有人期期艾艾问了一句:“虎将军,你说咱们大军要一路向西,扫荡湟水上游,那安夷城这个钉子怎么办?”
岑风失笑道:“原来你们担心的是这个;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强攻安夷城,否则,我也不会让你们只带这么点兵马过来。”
众首领闻言讪笑。岑风对各部落提出的要求的确不高,一二百的兵力,相对于部落丁口远胜上游诸部的十九部落而言,只不过是各部可用兵力的两、三成而已,即便损失了也不会过分削弱各部的自保自力;这也是各部落愿意听从岑风号令赶来安夷的原因——本钱不多,却有厚利,谁不肯来?
看岑风似乎没有发火的迹象,众首领胆子稍稍壮了些;东苌子半是询问半是吹捧地说道:“将军定是有妙计破城了!”
“没有。”岑风眼睛也不眨地说道,“我根本不打算攻城。城里才多少人?八百还是一千?”
一旁的张绣及时接上一句:“八百有余,绝不到一千——属下已经派人打探过了。”
岑风朗声道:“是啊,不到一千人,用得着费心思么?小爷大摇大摆从他城下过去,难不成他们还敢出城来追?”
“可是、可是……”东苌子急了眼,“背后放着这么一个钉子,是不是……有些不妥呀?”
岑风哈哈一笑,反问道:“不妥么?我怎么记得,早三十年前凉州大乱的时候,羌人就是这么打仗的?”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众人闻之愕然。这个时候,张绣不失时机地又接上了话头;他的口才明显比岑风好得多,几十年前的旧事,洋洋洒洒说来,条理清晰,仿佛历历在目。
当年的凉州羌胡的确是这么打仗的。三十年前的那一场羌乱,以先零羌为首的叛羌部落虽然人多势众,但是器械简陋,根本不足以与汉军争衡,遇到重兵镇守的城池要隘,往往束手无策。所以当时的叛羌诸部作战时,每每绕过坚城险关,专找汉军薄弱处下手,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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