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鸢按剑慨叹,他的这种心情,阎行其实也能够体会得到。说起来,他心中又何尝不是升起了同病相怜之感,他望向金光万道的西北天空,心想,也不知如今自己的家中怎么样了,亦父亦师的阎父,天真烂漫的小妹,是否安好?在河西四郡以急人所难、行侠仗义闻名的杨阿若,不知道能否如诺,将自家的亲人救出虎口?
两人心中唏嘘不已,又互相出言勉慰。甘陵、魏铉、马蔺、孟突等人也相谈甚欢,众人沿着雒水南岸骑行,沿途所见,多是士子丽人、权贵富户外出踏青,更有富贵之家在河边择选避阳通风的平地,设立帷幕,铺上毡毯,搬来案几坐席,摆上美酒佳肴,聚集宾客、友人,鼓瑟吹笙,轻纱幔帐之中,丽人窈窕的身影若隐若现,一阵清风吹来,幔帐随风飘动,露出了帐中宴饮行乐的境况,有美婢侍酒、有伎人奏乐,酒席之间的宾客觥筹交错、高谈阔论,熏香扑鼻,随着丝竹之声飘出了帐外。
“美哉!”
周良一时间不由停住了马匹,望着河边的帷幕啧啧赞叹起来,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这青纱帐的美、还是帐中美婢的美。此处风景甚佳,踏青、郊游的游人也颇多,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这一处的帷幕酒宴,三三两两聚成一团,也来到此处游玩。
阎行等人索性也跟其他人一样,解鞍下马,任由马儿寻着周围的丰茂的水草进食,众人聚成一团,也在此处观赏雒水两岸的美景。
此时日光西斜,给波光盈盈的雒水水面披上了一层淡金色的衣裳,随着水波荡漾,雒水上的金光也不断闪烁。两岸的人烟稠密,虽然没有了昔日士子云集、游学京师的盛况,但车声辘辘、行人往来,人烟所在的里聚也有炊烟袅袅升起,太学、明堂、灵台、社稷、宗庙等礼仪建筑就矗立在这雒水两岸,给雒水又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曹鸢入北军之中也有数载,这雒阳南岸的美景他也曾多次走马观花地看过,如今和这些来自边鄙的董营将士一起观赏这天子脚下的繁华安定的景象,他心中的感悟又略略不同,他笑着指着这两岸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说道:
“数月来久雨不断,难得今日晴日未雨,这城内城外,也多了如此多人,来此踏青游乐!”
阎行等人闻言点了点头,最近数月一直雨下个不停,虽然他们所处的军营都是择选高地修建,也没有洪涝的担忧,但成天下雨,军帐、营房之中的被褥都多了一股霉味,却是让人心烦不已。今日难得有一个万里晴空的好天气,黔首之家或许会忙着晒洗床褥,而像城中的权贵富户之家无衣食之忧,也无日常琐事烦扰,自然可以兴致勃勃地驾车、乘马,出城到郊外踏青,这边风景独好的雒水河畔就成了他们的首选,而贵人出游,骑奴仆役前呼后应、美婢娇人红袖添香,也就让雒水河畔更加热闹起来。
阎行等人挑了一处高地,随意卧在青草之间,闻着雨后初晴的泥土和青草的新鲜味道,虽然不能让这些不懂风雅的军中汉子诗兴大发、吟风颂月,但这种俗世之间难得的清净安宁气息也让他们怡然自得,身心惬意。
听曹鸢说起这雒水河畔的热闹景象,环眼粗臂的魏铉也笑着说道:
“要说热闹,还要数城中的铜驼街,往常之时,街上之人头攒动,当真称得上是张袂成阴,挥汗成雨,比肩接踵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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